施公案 第一九七回王成衣捉奸被杀富木匠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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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公然在窗外侧耳细听，富明把前前后后一本说了，心中大喜。忽听得前门有人叫门。富明慌着说:“不好了，酒鬼来了；一定知了风声，酒也没喝，特地来捉了！”妇人忙说:“你快些走罢！”富明说:“叫我哪里出去呢？”妇人说:“你从后面围墙上出去罢！”富明说:“围墙又高，又没接脚的东西，怎的跳得过？”二人正在着忙，忽听外面擂鼓也似的敲门，口内骂道:“货！你在里头做什么？还不开门啦？”富明说:“你且应了他再讲，被他闹的四邻八舍都听得了。”妇人口内喊着:“天杀的！半夜三更的回来，我不要点起灯来，穿好衣服，才好开门吗？”外面不管，只是骂着说:“你要不开，我就打门进来了。”妇人口里虽硬，心内越发着急。富明说:“你且不用慌，我在这里静海县地面一天也住不得了。如今有两条路在此，凭你走哪一条罢？”妇人说:“什么路？快说吧！”富明说:“你要是跟着我的，我在房内等着，你去开门，放他进来，待我结果了酒鬼命，与你拿了些细软东西，连夜逃走到别处去，天长地久过子。你要是跟他的，我就此走了，与你断绝往来，今生今世，再不见面了。”妇人听了，下眼泪来说:“叫我怎么舍得下你呢？”富明说:“既然这样，你就去开门，放他进来吧！”妇人虽是点头，那两条腿抖的寸步难行。

忽听得外面豁喇喇一声响亮，果真打开大门了。这李爷在外看的明白，只见他五短身材，生成一个猫儿脸，断眉，小圆眼睛，小耳朵，十几菱角髭须，眉眼睛，聚在一处－－可怜他死在目前，尚然未晓。一进房来，指着老婆就骂，气哼哼的说:“你做的好事！”东一张，西一看，瞧了瞧牀底下说道:“这个忘八躲到哪里去了？”正要回身出房去寻找，忽然见富明抢将进来，手提了一把菜刀，一手扯住王成衣，举刀便砍。

这人与富明正动手，只听得“磕磕察察”的，一连七八刀，把个王成衣的脑袋砍得零里零丁，没有一半完全的了。李爷看见这个光景，也觉可怜。这妇人虽则与富明通，究竟与酒鬼数年有结发之情，见丈夫死得太惨，听他临死，砍到两三刀的时候，还喊叫:“大姐快来劝劝，饶了我罢！”岂知妇人这时光，吓得浑身抖，心头撞，一头哭，一手扯住富明说:“你把我丈夫杀死，叫我怎样呢！”富明说:“你是吓昏！快快收拾细软东西、替换衣服，打成两个包袱，等待天明，同你逃出城，往那乡再作道理。”妇人听了，越发哭起来了，说:“我是小足伶俐，怎会逃难？跟你去也是折磨死了。住在这里，明官府捉去，谋死亲夫，也是六刀之罪。我前后总是一死。你索把我杀了，倒是给我一个快，省着受许多惊恐。”说着揪住富明的衣服，只是不放，叫道:“你要想走吗？”富明听了这句言语，见他真个不肯放他，不觉一时怒起，用他左手对着他前只一掌，打个正着。那妇人怎得这一下，把手一松，仰面朝天，往后噗咚的一跤，跌倒在地。也是活该，这一跤跌下去，可巧她的脑袋碰在柱磉石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响，登时脑浆迸出，一命呜呼！富明见了，哈哈一笑说:“这是你自己讨死，与我无干。”李爷恐被他前门走了，一翻身跳上瓦房，来到庭心，飞身而来。悄悄走到房门之外，也不进去捉他，只在房门外等着，看他在里面做什么。却说富明见妇人已死，把手内切菜刀抛在一旁，走过去把箱笼物件，翻倒，见了值钱的金银首饰，就向兜肚内；虽是小经纪人家，倒也有好几十两银子的东西。哪知他翻来覆去，随手抓得一件东西，富明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果然是你拿的。想你平与我恩，都是哄我哪！

你这死得一些也不冤枉了。”李爷听了，在门内瞧着，见他手内拿的黄澄澄的正是一金钗，把来也放在兜肚之内，笑嘻嘻的说道:“我有了这些东西，难道没了老婆吗？到处好过子了。老爷走他娘！”说着走出房门。不防李爷闪在旁边，等他走到近身，喝声“慢着！”把他夹颈皮抓住，小般提将过来。富明这一吓，几乎失落了三魂七魄，口中只叫:“老爷饶命！”李爷说:“你自己不肯饶人，倒叫人饶你。也罢，你把兜肚解下来献了我，我便不来杀你。”富明无奈，自己命要紧，只得将兜肚解下来，说:“爷爷拿去，放了我罢！”李爷一手接过兜肚说:“且慢，我得了你的贿赂，应许下不杀你，你只管放心罢！”说着话，将他放在地下，找了一绳子，把他四马攒蹄捆起，然后将兜肚束在自己间，一手提了富明，直奔围墙而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