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舂 第十三章月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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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子年年岁岁仿佛都是相似的，金风初度，锦华中遍植的株株碧梧叶叶有声，青黄的宽大树叶在树梢上摇曳着，不时飘落下来，花朝立在庭院中，恰有一枚落在手边，轻轻一碰，却是碎成了无数片。容妃向来不喜繁花锦簇，嫌其盛秋凋，独独这些四季长绿的高大树木，因而阖内经年院，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怎么好端端的对着梧桐树出神呢？”身后悉的声音传来，是煦。

花朝回转过身子，淡笑道:“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对着梧桐树出神呢，不过是方才落叶纷飞，一时看住了罢了。”煦低低一声长叹，蹙了眉头不再做声。

容妃身侧的大女软红走来含笑道:“皇上命殿下和公主进去呢。”:“四殿下到，七公主到！”随着内侍尖利悠长的通报声，兄妹二人走进锦华正殿内。

:“臣儿，臣女见过父皇，容母妃。”:“平身。”皇帝端坐在塌上平静道，他一身明黄朝服在暗的天底下格外的醒目，浓密的剑眉此刻攒在一处，目光始终在许久不见的小女儿身上，半晌方道:“你瘦了。”花朝心内一酸，几要落下泪来。

这些年，他虽不肯踏入无忧一步，到底待自己极好的，反倒是自己总在刻意疏远他。

:“好在如今回了，多加调理调理便过来了。”容妃在一侧安宁笑道。

皇帝凝眸看她，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母妃往生之时，可说过什么不曾？”:“母妃说，这世上最悲哀的字莫过于“如果当初””花朝浑身一颤，咬了咬苍白的下，狠下心来。

皇帝闭目凝神了片刻，淡淡道:“哦？她这样说吗？”花朝没有做声，心却砰砰跳的厉害。

:“你去歇息吧，朕得闲了再叫你说话。”皇帝象是累极了，颓然半卧在御榻上。

半晌不语的煦扬起脸:“敢问父皇，花朝妹妹安置在何处？”皇帝皱了眉头:“自然是无忧，怎么？”煦言又止。

容妃淡淡道:“如今，无忧是月嫔姐姐住着。”:“月嫔？”皇帝怒起:“是谁准她擅自住进去的？”:“皇上忘记了吗？那贵妃姐姐和皇上提过的，过后月嫔姐姐便奉旨住了进去。”容妃刻意将提过和奉旨两字咬的清晰无比。

皇帝面越发郁:“既是提过，便是朕未置可否，何来旨意？贵妃也糊涂了不曾？”容妃温婉一笑，适可而止的默然。

:“父皇，既如此，就请随意指一处给臣女即可。”花朝眼中含着泪水，缓缓道。

皇帝本对她母女存了一份愧疚，见刚经丧母之痛的女儿如此，心下大不忍:“休要胡言。”随即唤道:“秦玉，去无忧传朕的话，命月嫔即刻迁出，不得有误。”花朝忙道:“父皇，臣女刚刚回，不愿平起波澜，还是算了吧。”皇帝摆摆手道:“不必再说，朕自有分寸，你去吧。”容妃亦笑道:“公主先去歇息吧，皇上也累了。”说着，右手不经意抬起捂在心口。

花朝看在眼里，口中道:“是，臣女告退。”刚走出锦华，煦便急切的拉住花朝:“这是怎么回事？容妃她倒似处处在帮我们。”:“哥哥这是怎么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帮我们呢？”花朝避开他的目光。

煦摇头道:“不对，朝儿，你快说，那我走后，容妃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不曾说过什么，是哥哥多想了。”花朝竭力使自己的表情令人信服。

:“朝儿，我总觉得你好象不太对劲，如今姨娘不在了，你心中要是有事，可不能瞒着哥哥啊。”花朝勉强笑道:“不会的。”煦又代了几句，才匆匆离去。

紧走几步，饶过琉璃影壁，无忧已出现在眼前。

素冷清的门前竟是熙嚷一片，女内侍来来往往穿梭着。

:“这是在做什么？”萤儿不解道。

花朝冷眼看去，略带嘲讽道:“看不出来吗？月嫔娘娘奉旨移呢！”正说着，月嫔已到了眼前。

她一身烟葱绿的薄烟纱小衫，配着碎花翠绡妆纹曳地长裙，手中轻轻摇了一把掐金乌骨扇，头青丝拢做朝云近香髻，斜cha一字排开九凤簪，淡扫蛾眉薄粉敷面，冷笑着走到花朝面前:“花朝公主好大的威风！”:“不敢，花朝人微言轻，说起威风来，怎及月嫔娘娘尚未奉旨便擅居别来的利落！”花朝低首敛眉道。

月嫔登时臊的面通红，双手不停的绞着烟绿缎子衣角，银牙几要咬碎。

:“娘娘手下留情，这料子最经不得这般了，以后再想要可是没有了。”花朝淡淡一笑道。

月嫔身上的料子是极难得的天山冰蚕丝绵，轻薄绵软，触手皆温，最宜在夏末秋初的天儿穿着，可惜一载不过只得几两，通共五年光才献上三匹来，诸妃中只有当年正值盛宠的月嫔机缘巧合得了一匹，剩下的便都赐于了入不过一载的南越公主容妃，是以花朝才会说以后都没有了的话来。

当年母妃被诬与人私通，月嫔亦是帮凶！

花朝想及此，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又回头笑靥如花道:“听说，死去的人会在头七月圆之回到原来住的地方留连，不知娘娘可见过我母妃？”月嫔惊的面无人，手中扇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花朝冷笑着自顾自进了无忧，命人锁了门。

天渐渐暗淡了下来，方才还喧闹嘈杂的无忧安静下来，在月的照拂下庭院的萱草如一汪上好的碧玉般通透清亮，因萱妃闺名无忧，皇帝便命在无忧遍植了萱草，萱草又名谖草，谖就是忘的意思，谖草，令人忘忧。

如今人去殿空，杳如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