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下) 第三十三章：阿方索的悲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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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再次见到罗密欧时，已经是在圣玛丽教堂外的墓园里了。

这个小小的幕园里也长眠着罗密欧的父母，阿方索特地将他们一家人都葬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直到此时，夏还不敢相信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声巨大的爆炸声从通话器里传来时，她清楚的看到阿方索的脸变得煞白，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但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冷静的派人搜出了那颗藏在风信子里的炸弹，并且很快查出了让炸弹得以混进来的某位女仆。

今天的光格外明媚，那绚烂的光芒让人不由想起了罗密欧的暖金头发。

不知为什么，明明被那样温暖的光照耀着，她却只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

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除了夏和阿方索外，就只有匆匆赶回来的帕克了。帕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褐的墨镜，所以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但那紧抿苍白的嘴角已于无形中了他内心的悲伤。而阿方索的所有情绪，也同样被掩藏在了深灰的镜片之后。

神父低沉伤的声音回响在墓园的上方“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终结，安息吧，我们的兄弟，你的灵魂，将会重归神的怀抱。将泪水和献给你，我们不会忘记你和我们一起度过的子，将来有一天，亦会在那个世界和你再次相逢，直至永远…”神父说完悼词之后，阿方索先摘下了自己的墨镜，上前将一支白玫瑰放在了罗密欧的棺木上。他今天穿着一袭黑长风衣，将他本来就没有血的脸庞衬得如玫瑰般苍白。但身为首领的他看起来相当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连帕克的眼角都泛出了泪光，他的脸上却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夏也轻轻放下了白玫瑰，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任由暖金头发在风中飞扬的少年。从最初那个让她讨厌的家伙到现在这个能令她动的朋友，身份的转换似乎只是在短短一瞬间。

每了解他多一分，就觉离他更近一些。

可惜，上帝并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去走近他。

“答应我，你和夏，都要努力的活下去。”想起他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夏的眼眶里不涌起了一阵酸涩，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忍不住从眼角渗了出来。为什么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可以重来，她真希望神能再给她一点时间，只要几秒钟就好，至少，能让她说出“小心点”这句话。

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十字架下，那个少年正自由散漫的坐在铁栏杆上，修长的‮腿双‬不安分的晃来晃去。微风吹散了他一头暖金的头发——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彼此初见时，再次看到圣母绽开了仁慈美好的笑容，听到天使们齐声唱起了赞美诗…

或许，他真的就是那个偷偷从天上溜到人间的天使，现在蒙主召唤，重新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了。

夏抬起头望了望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和煦的光透过白的云层，温柔拥抱着大地，一扫这个世界的寒冷。

只是心底那抹冰冷的悲伤，却一直不曾消散，还固执的停留在某个小小的角落里。

美术馆发生的爆炸事件在当地造成了相当轰动的影响。当夏他们回去时，发现城堡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阿方索让丽莎去应付这些人，自己则带着夏从后门进入了城堡里。

晚上用餐的时候，阿方索并没有出现在餐厅里。夏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就回房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杯咖啡的关系，一直到了半夜，她还是迟迟难以入睡。在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夏干脆跳下了，赤着双脚走到窗前拉开了帘子，一轮弯月就这样撞入了她的视线里，那明亮的光芒刺得她几乎要泪。

默默站了一会，她到有点口干舌燥，于是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就准备下楼去厨房倒杯水。

经过阿方索的房间时，夏有些意外的听到了从里面隐隐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推了推房门。原来房门只是虚掩着，只要轻轻一推就开了。

在幽暗的房间里，阿方索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件黑长风衣，看来到家之后本就没有换过。银的月光在他的黑发上折出破碎的光华，他的双肩正在轻微动着，就像是折了翅膀的知更鸟般脆弱，而那些几不可闻的奇怪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像是——夏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难道阿方索在…哭？

这怎么可能？

“谁？”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阿方索的反应还是相当灵。

“是我。对不起，我只是看看发生了什么，没事的话我马上就离开…”夏边回答边往后退，忽然听到对方低低说了一声“夏，别走。来陪我坐一会儿好吗？一会儿就好。”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苍老了好几岁，而这带着请求的口吻里又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令人心痛的伤。

心痛？夏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像是觉得自己会对他产生这种情绪本就不可能。

但心里的悲伤，一个人承受会太沉重，两人分担或许就会轻一些。无论是他，还是她，都需要有个可以分担的对象。

想到这里，她在迟疑了几秒后还是进了房间。

沙发的茶几上放着好几瓶烈酒，有一个酒瓶已经空了大半。还有一些透明的体正在他的玻璃杯中轻轻漾。阿方索抬起了头来，那充血的双眼和润的眼角再次证实了夏的猜想。

“会喝酒吗？”他递给了她一杯酒“这是罗密欧最喜的俄罗斯伏特加，就当是最后陪他喝一次吧。”夏没有说什么，伸手就拿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浓烈的伏特加一入喉咙，就像是火烧般呈直线状窜到了胃里，那种灼烧五脏六腑的觉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