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花砌 第二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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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深秋，却是山意，不知是有心的塾生、抑是书院刻意的安排，在书院前的坡上植了桃李，樱甯行经此处，一时间倒忘了拼命赶到书院的事，告诉自己暂歇一会儿也无妨，反正她此刻酸背疼的，也不好‮腿双‬发软地去见山长。

下了马，错估时节早开的娇软花王，受不了秋的折腾，红与雪白的花瓣几乎掩了黄土，她垂首望着散落一地的花王，心想桃李必在冬后才开花，这么早开必是前个时节疏于照应，令挑李误以为隆冬已过，以至花开错时早天，仅剩令人伤的花殒。

她顺势槌了槌肩，心想可惜巧瑟追那个不成材的大少爷去了，要不依巧瑟每年都溜出苏府去赏花的子，巧瑟笃定会赖在这片坡地而不肯离去。

“可惜啊，倘若他们能照顾得好一点，这些花也不至于开错了时节，凋零殒落。”樱甯失望地喃喃自语，掬了手桃红李白，盘坐踞地的全洒在自己的白长褂上，直到身边的碎花全将她的腿给掩了起来。

“山中寒凉，花不知时节而殒；何能怨人？”

“喝！”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男声惊着了樱甯，她跳起身，不经意地抖落身的花玉，回头瞪向突然出现的男人，“你、你…你是谁？”好可怕，她居然没发觉这园子还有人在。

“你又是谁？”男子弯了弯，深邃锐利的鹰眸却扫视着她的面容。

樱甯正启，眼前的男子却教她看傻了眼，在苏府当下人也有数年的时间，她却从未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约莫二十余岁，儒生的打扮服帖着他修长昂藏的身躯，看起来却又不似平凡书生那样软弱，如石深凿的五官、斜飞的剑眉为他添了一份贵而不霸的凌人气势，黑得惊人的眼瞳直瞅着她，霎时令她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一个女儿家突然出现在深山野郊，倒也是一奇。”他的眼眸冷酷却毫不客气地打量她的身子，带丝气。

樱甯圆睁的瞳中飞快地闪逝过一抹惊慌，随即平淡，她扬了扬眉，抬头瞅着眼前俊朗尔雅、玉树临风的男于。

“这位兄台，初次见面就失言损人，我看起来哪一点像女子？”

“身若细柳、红齿白、眉含魅气。”男子倒也不客气地直指出来。

“我是男生女相，世上儒生与我相仿者不知数千，兄台评论太过武断。”两人距离虽远，但她几乎觉得到他散发的强烈气势过了她。

樱甯故意了事先绑平的，试图能学着他一成的气势。

“任谁都可看出我是男子；能把我误认成女子，兄台你还是第一个。”分明是个女子，有什么好否认的？君应斜勾起一抹嘲意，瞅着她闪烁不定的水眸盈离转。

“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倘若你是新到生员的家眷，此刻就该离开；这地方全是男子，难保弱质女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在下并非女子！”都到这个地步了，她才不会因为他一眼就识穿她而却步，她早就料过会有许多人怀疑，但可不是连书院的人门都没进就发生这种事。

“兄台口口声声污蔑在下，可在下也是个举人，若真是女子，又怎么入科应试？”

“举人？”君应眉头扬得更高，噙着一丝玩味。

“在下江宁府体户人士，名念学。字荣祖。”樱甯毫不犹豫地报上苏念学的名字，只觉在他愈发凝重的注视下，她的呼都快停了。

“苏念学”君应覆念过一遍她的名字，瞧她抬起头来，他丝毫不觉自己的微咧。

“这名字真不适合你。”樱甯冷眼颅他，几乎已经把自己真当成了苏念学，全然忘了她也曾嘲过苏家大少爷的名字。

“失礼。”君应几发噱。这名女子说不定真是苏念学，天晓得那个举人是怎么得来的，看来再她，她也不会承认；等她自个儿瞧清书院里的现实，不需多少时，她必定萌生退意。

“既然你中了举。也来了这里，看在你是我后辈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失礼之过。”失礼？这家伙连名都没报，到底是谁失礼啊？

樱甯抿了抿，连招呼话都懒得跟他说就掉头转身。本来以为可以暂时歇息，却未料惹了一肚子窝羹气！

“等等。”君应忽然地抓住她的肩。

不假思索地，樱甯脸大变地跳开一步，又回过头将眸瞪得老大，但他却像如影随形的鬼魅般，居然离她身后没两步的距离。

樱甯又退了两步，直到自己的身子靠在纤弱的树干上。

“做什么？”君应上前两步，再度将两个人的距离缩至近似贴身，单手扶着她头上的枝干，如幽冥的黑眸中有着一丝嘲意，“你现在决定回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