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俊娘子 第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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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关外的盛夏时节，有水过或汇集之地，绿草卯足劲疯长。

黑亮骏马换了新主子后，这几个月纵蹄飞驰在辽阔大地，马身似变得更健硕强悍，鬃依然如云风潇洒。

向处的山脚，老牧民赶着成群羊只上草坡觅食，两只与老牧民默契十足的黄犬和黑犬一前、一后帮忙看顾，让瘦小的老人家能暂歇片刻。

黑马从远远那端奔驰而至时，老牧民才把烟丝点燃，将细长烟杆子凑到枯干嘴边，再深深了口旱烟。

待慢条斯理地吐出团团白烟儿，骏马马背上的壮汉子已翻身落地，一头黑发虽用宽带子系妥，额发、鬓须和发尾仍被关外的风扫得东飞西翘，在天光下显得格外乌黑闪亮。

老牧民眉尾略抬，似笑非笑颔首。

“这马…唔，原来成了地头老大的战利品啊。像更有神气儿了，嘿嘿，珍爷养马果然有一手。”老牧民是“中间者”去年冬曾替穆家广丰号与关外“地头老大”牵过线，这匹神骏墨马，老人家当时见过。

游石珍嘿笑了声，从马背侧腹的袋内取出三颗大桃子，一颗以暗器手法朝老牧民飞掷过去，只见老人一掌倏翻，两下轻易已将果子收进怀里，继续云吐雾。

游石珍眼睛弯弯，张嘴啃了口香桃，并把另一颗桃子喂给墨龙。

“你老儿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儿又放羊放在我地盘上来，有事就说吧，说完，咱请你喝去年马场酿的沙枣酒。”老牧民亦嘿笑了声。

“喝珍爷的酒，却得配上咱的几头烤羊，这可不合算。”游石珍哈哈大笑。

“所以怎样才合算？”皱纹道道明显的褐脸表情闲适，细小的双眼汸沸不见眼白，黑得诡异。老人慢道:“当然是吃也珍爷的、喝也珍爷的，有好酒有烤，待吃喝尽兴再睡个觉，也许再洗个热呼呼的温泉澡，咱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噢，我想知道什么？”他掌心轻挲马颈，似漫不经心。

老牧民两眼一眨。

“之前马贼作，整了穆家广丰号一记，但中间却让地头老大给生生搅黄，于是马贼溃败，穆家大少险中求稳，关外货栈接通域外买卖之事步步为营，某人也就无功而返。”烟，顿了顿，徐吐…

“无功而返不打紧，有道是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总还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穆家大少需得多多保重、时时警觉了。”游石珍一愣，面陡沈。

他等了等，发现老牧民顾着旱烟，不说话了。

“然后呢？”他纠起黑眉。

“咱还没吃到、酒更没喝到，欸，就剩这杆子烟，能有什么然后？”游家老太爷八十大寿，在外头野惯了的游石珍即便两腿瘸了、断了、没了，爬都得爬回江北永宁。

自接到穆容华遣人送来墨龙，到如今约莫半年。

这其间他曾一次返回永宁，但仅与爷爷和兄嫂相聚两，然后私下跟家里的秀大爷谈了些要事，便启程往北。

那一次走在永宁城中，走过当时初见墨龙的那条大街，他啃着料多味美的包子，了好几颗香茶叶蛋，还喝了不少碗热呼呼的豆腐花，目光时不时往大街另一端瞟，忽而才自觉，原来是隐晦地想再遇上某人…当马背上的一抹潇洒雪影，飞扬的发，鼓的袖与衣袂，他的发带在她腕上…

这心思纠得太过古怪，他觉不妙。

但事出必有因，他不知其因。

而此次赶回永宁，一为老太爷的大寿，二则是为她。

有人托中间者牵线，与“地头老大”谈一桩买卖，只要能阻断广丰号通域外的商道，要彻底阻断，不留余地，就算毁货伤人亦无所谓，倘若事成，“地头老大”需多少报酬，尽可开口。

对方只有唯一要求…

绝不能伤及穆家大少。不能动穆容华半寒。

对方来头为何，中间者不知，因自始至终，幕后之人并未现身，全由一名移居关外的汉族大叔与中间者接头，而那名大叔似也是拿钱办事，旁敲侧击亦探不出真底。

乍听老牧民所述，游石珍若非太了解兄长游岩秀的脾，还真会以为提出这桩买卖的，是自家那位将穆大少恨得牙的秀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