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榜 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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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而不腻，正对我胃口。”雁双翎尝了一块，称赞道。

虽说这点心其实不难做，但难得的是他的心意。

“明皇后娘娘在中设宴，”顿了一顿，阮七才又续问:“公主可紧张？”

“没有预想的那么紧张。”她没说的是，除了失亲之痛还在心中，再加上此刻她脑海中是方才看到的美人图，明宴之事，早已抛诸九霄云外。

“明董嬷嬷也会随着进，公主若紧张，想着她就在外边候着，或许就没那么紧张了。”她点了点头，心中却想，他特意嘱咐让她悉的人在外面候着，虽使她在陌生环境里有了支柱，但他的这般关切，却又引得她…心不静。

“明诸名门闺秀皆要展示才艺，公主打算如何？”阮七问道。

“难道不是唱曲吗？”否则她学习了这么久，岂不白费了？

“公主看着办吧。”他话中有话地道:“可以唱曲，也可以随机应变。公主如此聪慧，肯定会懂得。”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此刻还真的不懂。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紧张，他安道:“本来应该赶在宴之前，在下就将美人榜放出来，不过在下另有考虑，打算看明宴的情势再做定夺，还请公主不要着急。”哦，对了，还有美人榜。但如今她的脑子正凌着，像是什么都忘了…真没出息，在这节骨眼上，她倒走了神。

他忽然又问:“公主打算明如何穿戴赴宴？”

“穿戴？”她怔住，不懂这也有指教吗？

“倒是备了几套装…”

“公主的皇兄新丧，倒是可以着素。”阮七建议道。

“着素？”他这提议让她眉头微蹙，“似乎不太礼貌吧？”

“别人花团锦簇，惟有公主着素，倒更能引人瞩目。”阮七微微笑道:“若怕不礼貌，可以金钗为头饰，添些喜庆气氛。”不错，他倒是想得周全——他总是这样，待她时心细如发，难怪让她越发地依赖他，越发地…

雁双翎强迫自己停下思绪，思绪却如空中烟云，完全不受她的掌控。

她望向案上的美人图卷，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公子要娶了？”

“娶？”阮七顺着她的目光所示，方才反应过来，“不过是贵妃娘娘替我心罢了。”

“那公子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她试探道。

他沉默，彷佛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随后轻轻摇头，“我还有大事未了，儿女情长之事，暂时没有搁在心上。”不知为何，听他如此一说，她紧绷的心竟稍稍轻松起来。

或许，这一生到尽头之时，回首往事，会觉得暂住静和庄的这段子最为平静美好吧。

这一刻，他未娶，她未嫁，可以如知己般畅所言。这一刻，就像晴朗的天气，微风吹动船帆，她能闻见水中清凉的气息，与空气中的宁静。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刻隽永。

可是，他终究还是要娶的，那卷上的美人，也比她美得多了…雁双翎惊讶地发觉，她竟拿自己跟他未来的子相比，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沛国皇的御花园正值夏末最繁华的时候，大概是群芳自知将会凋零，无不争奇斗，婀娜绽放。

雁双翎听了阮七公子的建议，着了素服，发间以金钗点饰。然而那素服又并非完全缟素，白衣以银线繍了云锦卉，净雅却不失贵气。

她能觉到，自己一踏入御花园，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向她袭来。果然，如阮七公子所料的万众瞩目。

赏花宴虽是为挑选太子妃而设，但为了避免尴尬，故意办得不过度隆重。沛帝并没有面，只由沛后带领嫔妃及王侯夫人在座，就像是一众女眷闲话家常般，席间弥漫着一派亲切和蔼的气氛。

按照礼数，沛后自然得先跟雁双翎寒暄一二。

“听闻翎儿如今住在京郊驿馆之中？”沛后一脸关心道:“可还住得习惯？说起来，本还是你的远房姨母，没及早接你入，实在让本愧疚。”

“多谢娘娘关怀，双翎早已不在驿馆居住了，如今暂迁至朋友的庄子中，衣食皆是丰饶，如同在家里一般。”雁双翎微笑道。

“那本就放心了，前阵子本事情太多，虽想着要接翎儿到里来，却总被耽误了。听闻翎儿安好，这比什么都让本高兴，否则可真是本的罪过了。”呵，这样的客气话，听听也就罢了。

以她如今亡之人的身分，沛国皇怎会收留她？一则怕惹上麻烦，二则就算和亲也没这样先住进来的规矩。

别的公主和亲，总是聘礼啊、使臣啊，风风光光一大堆，可她呢，自己死皮赖脸地跑到别人的都城脚下，想和亲别人还不一定乐意，甚至会沦为朝野上下的笑柄，着实可怜。

思及此，她真的很谢阮七公子，在她这样潦倒的时候向她伸出了援手，就算他别有目的也让她恩。

“对了，寰平那孩子你还没见过吧？”沛后亲切道:“本与你母后是远房表姊妹，算来寰平也是你表哥，一会儿他来了，你们兄妹好好叙叙。”一表三千里，其实她这个远房姨母，母后在世时也只略提过一两次，但亲戚再远，说起话来，也比旁人近些。

雁双翎能隐隐到此刻四周佳丽投注在自己身上羡妒的目光。

“太子殿下驾到——”忽然，太监通传声响起。

众佳丽不约而同打起了神，神情瞬间变得娇羞而妩媚，对着太子前来的方向，屈膝施礼。

惟有雁双翎仍旧站着，依她公主的身分，本来就与斯寰平是平等的，所以她不必行礼。

也因为如此，斯寰平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很显然，斯寰平认出了她，略到惊讶，但身为太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倒还镇定，只笑盈盈地先与沛后及一众嫔妃问了安。

“平儿，快来见见你表妹，”沛后牵着雁双翎的手上前，“亲戚住得远，这些年不太走动，都不认得了。”

“原来这便是雅国的上原公主，”斯寰平向雁双翎施礼道，“听闻妹妹来我朝已经有一段时了，可还住得习惯？”沛后代为答道:“你妹妹如今住在友人的庄子中，说是衣食无虞。”

“哪位友人？我也算游广阔，说不定此人我也认得。”斯寰平话中有话，眨着眼睛对雁双翎一笑。

“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雁双翎莞尔笑道:“指不定太子殿下真的认识，改天我请他出来，与表哥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