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第455章与虎谋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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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里升了很大一堆火，温暖如。

一个头戴青羽皮帽、身穿厚实裘的男人，正有些慵懒的在火堆边，举起手里的牛角杯向刘冕和论弓仁扬了一下手，用十分标准利的汉话道:“。”这便是吐蕃年轻的赞普器弩悉了。圆脸阔额，两撇八字胡须。乍一眼看来，就像是三十出头的汉子，脸上没有丝毫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稚气。

论弓仁双眼一眯，杀气斗然上扬，手也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刀柄。

刘冕侧目看了论弓仁一眼，脸上出一抹漠然的微笑朝前走近，学着吐蕃人的礼节抚施了一礼:“谢赞普款待。”论弓仁却只矗立于一旁，人如眼如电，面冷峻。

器弩悉放下牛角杯哈哈的笑:“还是刘大将军有风度，识得大体呀。不错不错，你的礼节动作非常之标准。”说罢他也站起身来，双眼光毕对着刘冕一抱拳行了一记中原军礼:“刘将军，请坐！”论弓仁的脸皮轻轻颤抖了一下，深一口气按下中的怒意与杀气，走到刘冕身边。待刘冕入座，便如同侍卫一旁站在他身后。

器弩悉身边也没有任何侍卫，就连莽布支都只在帐外伺候。

他倒是不急不忙也没有半点紧张，自然而然的坐在软榻上，仰头侧目副好奇神的看着论弓仁道:“刘将军，你身旁这位将军英武不凡，很是眼哦！”论弓仁冷哼一声:“器弩悉你莫要冷嘲热讽地来讥我。你是我地杀父仇人没错。但我今前来是为国事军事。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哟。不错不错。跟随了刘将军果然是有长劲了。”器弩悉轻佻地摸了摸细长地两撇胡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

“论弓仁。我承认是我杀了你地父亲和家人。但那是形势所。换作是任何人站在我地角度。也不可能容许一个臣子凌驾于君王之上。但当你背主投敌。那便是背叛祖宗背叛了高原地神灵。你又有何面目再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呢？杀父之仇。私也；君王之威。公也。你小小私仇。怎比得过君王权威之重？哈哈！所以。你在我面前不过是个不起眼地无名小卒。永远也没什么份量。”论弓仁怒火腾腾地燃烧。但他终是识得大体之人。死死忍住没有发作。只是那握在刀柄上地手。指骨节一阵骨骨作响。

刘冕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听到这里还淡然一笑:“赞普请本将前来。不会是旁听你们叙说私人恩怨吧？”

“哦？失礼失礼！”器弩悉哈哈地笑。

“刘将军所言即是。只是方才见到论将军杀气腾腾。不容不与之陈说一番。罢了。就此打住。论弓仁。你和私怨。终有一会能解决。但是今天。刘将军才是本赞普地要请地客人。你可以在此旁听。但我也不介意你到帐外恭候。就如同莽布支一样。”刘冕接过话来道:“莽布支与赞普。不过是君臣；我与论弓仁。既为同袍。亦是兄弟。二位一体。不可分拆。”

“哦，兄弟，兄弟。”器弩悉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脸上是冷笑“我仿佛也记起来了。当论弓仁背主降敌时，便与刘将军结为了异姓兄弟。那好吧，我今就宴请你们兄弟二人。”说罢拍了拍手，帐外走进来一队衣饰华丽妖冶丽地汉人女子，每人手里托个金盆，上面装着致的食物和酒水。

“中原的美女，就是好啊！”器弩悉哈哈的笑“漂亮，温柔，顺从，就像是小羊羔一样，讨人喜又滋味鲜美。”刘冕也不动怒，只是冷笑:“听赞普这么一说，我也同意。看赞普堂堂一表，与绝大多数的吐蕃人都不相同。想来，也该是血管里了一些汉人的血脉。否则，怎会五官如此周正呢？”

“你说什么？”器弩悉双眉龙脸微变，但马上按捺了下来，副冷笑地点头:“刘将军，果然不同凡响。”论弓仁却在一旁笑道:“器弩悉，你这是自取其辱。众所周知昔文成公主入蕃至此两国盟好达数十年之久。你身上既有汉人血脉，又出言污辱汉人女子，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器弩悉地脸皮轻轻颤抖了一下，倒也不动声:“小儿之见，不屑与你争辩。”那队女子依次过来放下了食物，又一声不吭的鱼贯而出。刘冕不用问也知道，常年来吐蕃在中原多番劫掠，除了牛羊财物也会抢夺许多汉人女子过去当奴隶。这些姿尚佳地汉人美女，估计算是器弩悉跨下的工具。今天特意将她们拉出来秀一秀，不过是有意想戏污辱刘冕一番罢了。

酒菜已上齐，器弩悉自行斟举杯来敬刘冕:“二位将军，请吧！”刘冕毫不犹豫地倒酒杯:“请！”一饮而尽。论弓仁也如法炮制不甘落后。

器弩悉举杯未动反而笑道:“刘将军就不怕这酒中有毒？”

“身为一国之君，应该不会干这种没意义又丢脸的事情。”刘冕笑了一笑“除非是那种肖小猥亵之辈，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对付自己的敌人。”器弩悉戏谑又夸张的挑了挑眉撇撇嘴，也喝下了一杯酒，尔后才道:“久闻刘将军大名，如雷贯耳。说得再准确一点，是让我寝食不安。曾几何时，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曾经也有机会差点就要成功。可是现在，我又很舍不得你死了。”

“为什么？”

“因为…”器弩悉仍是那样戏谑的挑眉、撇嘴“因为你是一个难得的对手。身为男人，有对手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哦，你可别说你们中原人才济济名臣猛将如何如何多，皇帝陛下如何如何英明神武。那种冠冕堂皇地话只能是骗骗小孩子喊得听。依我看，中原也两个人物。文怀英武天官。余者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不值一提。”‘这个家伙，果然年少气盛，猖狂得可以。’刘冕心中暗忖了一回淡“那本将还真是承蒙赞普看得起了。

器弩悉仿佛还得瑟上了，继续滔滔不绝的道:“就更不提你们的皇室、朝廷了。想来真是令人捧腹。一个女人，先后伺候过两代君王的后女之辈，居然窃得了国家神器沐猴而冠登上皇位。试问，中原数万万男人都是干什么吃地？哈哈！天官，天官，多么霸气又英武地字号，可你怎么就甘心屈尊于一个女人的麾下，为她卖命打江山呢？而且据我所说，这个女人还并不信任你，处处让你为难。

论弓仁再也按捺不住:“器弩悉，你休要胡言言！再敢辱我圣上挑拨离间，休怪我刀下无情。”

“哎，论弓仁啊论弓仁，你就是心浮气躁沉不住气。看，看看，学学人家刘将军，多有气度和涵养。这才是为将者该有的怀和品质。”器弩悉得意的哈哈直笑“刘将军，你说呢？”刘冕是无所谓的淡然一笑:“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当我听到一些不愿意听地话时，要么一言不合拔剑杀人，要么…便把那些话当作是臭不可闻的。挥挥手，散去那恶心地味道就可以了。犯不着将那放之人还拎出来揍一顿。”

“哦？

…

有意思！”器弩悉故作惊愕放声大笑“果然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论弓仁恼火的啐了一口:“失心疯！”刘冕心中自然不可能没有火气，可此刻他更多的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静静思考。器弩悉今天特意邀他来，绝对不会是想冷嘲热讽一番逞逞威风。听他刚才一番言语，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必然另有图谋。

器弩悉笑了一阵，摸摸两撇小八字胡须，又潜杯敬了二人一口，才道:“对不住了刘将军。方才一番言语，我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的为人肚量。如今看来，刘将军似乎比传闻中的更值得让人钦佩。高原地勇士之间传着一句话，宁撞魔勿遇鬼龙。刘将军的威名地确是骇破人胆。不过，这些我都不怎么在乎。因为再勇猛的战士，也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杀人者终将被人所杀。我所敬重刘将军地，是你的智慧与胆略，以及过人地怀与肚量。可惜啊可惜，刘将军你不是中原的皇帝，更不是什么皇族亲王与皇位继承人。否则，我还真想率领族人投靠中原，奉你一声‘天可汗’，在你的英明领导之下安享太平。就如同当年我的先祖器宗赞（松赞干布）归顺太宗皇帝一样。”刘冕心中轻轻一颤双眼微眯:“赞普说这些大逆之道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直人快语，我喜。”器弩悉拍了一下桌几大笑“今请刘将军前来，其实是要跟你做笔易。”

“说。”刘冕言简易。

“很简单。”器弩悉诡谲的一笑，说道“你我各自罢兵退回本土，不再相侵。我可以保证不再侵扰河陇之地，不让刘将军为难；刘将军也必须保证，不再入侵我大非川，让我为难。就是这样，你认为如何？”刘冕讪笑一声:“又要和盟是么？这种事情，你似乎该去找我们的朝廷商量。”

“不，不不！”器弩悉连连摆手“我对你们的朝廷还有那个女皇丝毫没有兴趣。刘将军，你就是要找你商量。

”刘冕不笑道:“赞普，你未免太过说笑了。事关两国邦，我一个带兵的将军怎么能做主？再说了，就算我能做主，我跟你定这样一个盟约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好处！”器弩悉大笑“刘将军你是聪明人，何必来问我？”刘冕不动声的微笑:“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我不想猜来猜去。”

“好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说好处。”器弩悉说道“于公来说，刘将军奉旨挂帅，其目的就是要解兰州之危，除此之外恐怕还有意征讨大非川平复吐浑吧？如今兰州之危已解，我还把州当作礼物送给了你，你应该可以很风光的向你的女皇差了吧？可是，如果你真的挥师而来力攻大非川，你有几成胜算？好吧，就算你天下无敌真的真的拿下了我的大非川和吐谷浑，又能怎么样呢？到时候，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也就没用了。你也就该卸下兵权回到那个乌烟气的朝廷了对吧？你们的女皇，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宽广之人，对你非常之忌惮，我想这你不会不承认吧？现在你再度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回去之后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哈哈，我想再笨的人也能想像得到吧！”刘冕双眼微眯绽出一屡杀气，但仍是没有发作:“你接着说。”

“作为易的配合，我会屯兵于大非川，与你对峙。但是，我们不要开战。打仗，多不好，那是要死人的，而且劳民伤财。”器弩悉脸上挂着古怪的笑“丝绸之路，我也不独，你和各享一半。这商路上的利润，共享瓜分。只要丝路不断绝，你们的女皇就不会为难你。只要大非川一不攻破，她也就一不会调你回去。刘将军，这比易对你而言，可是相当的划算啊！你从拥河陇五州二十一县，手握重兵掌控丝路，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划地而治，就再也不用受那个女皇的闲气了。只要你愿意，我吐蕃就是你最忠实的盟友。你有任何麻烦和困难，本赞普器弩悉，绝不袖手旁观。”说到这里，器弩悉停顿了一下，颇有点得意洋洋的看着刘冕:“怎么样？我对你，够器重够厚道比那女皇强多了吧？”这一席话听得论弓仁都有点心惊胆颤了，急忙道:“大哥，千万别受他蛊惑，他这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要陷大哥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刘冕摆了摆手丝毫不着急也不动怒，反而笑的道:“那本将还真是要多谢赞普了。来，赞普，本将敬你一杯，谢你送了我一件旷世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