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骄 第二百一十六章未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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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亮昭昭的暖下，甄姚从东跨院的院门盈盈转出来，手提长裙，拾阶而上，缓步走来。

她穿了一身青荷锦衣长裙，外罩鸦青白锦裘，整个人好似笼在一汪碧潭上如烟似雾的水汽之中。她又生得极为纤细，秋天那场为甄柔挡的刀伤让她大伤元气，身子更是眼可见的清瘦，在这一身清浅的衣饰衬托下，端是如三月风中吹拂的柳条，婀娜多姿。她一双秋水般的剪瞳出笑意、不安和怯弱种种糅合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少女模样，甄家那位柔善娇弱的二娘子，似彭城六月间夏荷塘边最鲜的那一抹绿，清新俗。

这样动人的风情，真是更甚以往。

阿玉和阿丽定力稍差，忍不住出惊之，呆呆地看着款款走来的甄姚。

行走间，锦裘风而动，楚楚纤时隐时现，当真是不盈一握，看得她们羞愧了脸颊，都是生而为女子，都穿了厚实的棉衣，怎么她们就是臃肿不堪，二娘子却如此身姿绰约。

甄柔眼里同样不闪过一丝惊之，但看着太久没像这样梳妆过的甄姚，深埋在心底的不安莫名有一种松动迹象，她呼滞了一滞，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阿姐，你今真漂亮。”甄姚走了过来，听甄柔这样夸奖她，似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正是低眉浅笑，好不动人“阿柔你又再打趣我了，我看你这不是夸我，是变相夸你自个儿吧！”抬起眼眸，如以往闺阁十六年中的任何一次般，宠溺而包容地看着甄柔，目光里尽是柔善美好。

“吾家阿妹初长成，娉娉婷婷玉女郎，阿姐若有一分俏，阿妹就是十分娇。”甄姚轻启朱，一字一词一转折，如珠落玉盘的声音缓缓念出。

这是闺阁之时，她豆蔻之年，初初至那天，她慌张害怕又娇羞，阿姐却骄傲又欣地看着她，随口便是一首打油诗出。

这就是她记忆中的阿姐，为她的成长骄傲，为她甘愿贬自身，将所有好的让给她，无条件地包容宠溺着她。

一首闺阁时嬉闹之作，勾起了过往无限美好回忆，甄柔不敛去心底的莫名情绪，恢复如常，毫无芥蒂地拉着甄姚的手，为甄姚高兴道:“阿姐年轻貌美，往里就该好生打扮一番，这才不辜负这般姿容。”说着一边要跨过门槛携甄姚进正房里去，一边又闲话家常道:“今儿太正好，我让阿玉她们在院子里置了案几坐榻，一会儿再让厨房备些吃食，我们晒晒太，免得我俩每就在屋子里待得都要发霉了。”说完，已就着阿丽的搀扶跨过门槛，却手牵着的甄姚似乎没动，不由松开甄姚的手，转头看过去，眼疑惑“阿姐…？”甄姚歉意的回视甄柔，犹豫道:“阿柔，我今恐是不能陪你了…”说着声音渐低。

甄柔觉得自己养伤养得脑袋混沌了，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还是端着药碗的阿玉立在门槛外提醒道:“少夫人，今是卞夫人的暖寒会，二娘子这会儿该是去赴宴。”甄姚看了一眼阿玉，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不安，还有一丝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莫名希冀，尔后向甄柔颔首道:“就是阿玉说的，今是卞夫人的暖寒会，我这会儿得先去寻长…”一个“长”字出口，忽而想起这么久以来，郑玲珑和甄柔一直没有往来见面，当下改了口道:“先去大少夫人那里，然后再随她一起去卞夫人设宴的地方。”距离小虎子生病那已经过了十一二，这期间她和郑玲珑依旧没有见过面，就只有她受伤的第二，郑玲珑和府中卞夫人、环夫人她们等一起差人送了些有助于恢复脚伤的物什过来，以表关切之情。她见郑玲珑派来的人是阿致，便直接给阿致说了，她不能出席卞夫人的暖寒会，到时就麻烦郑玲珑在宴会上多照顾一下甄姚，等她脚伤好了定当登门拜谢，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了往来。

这会儿乍然听到郑玲珑的名字，甄柔不微微凝神，暗自想道，今之后，她也当和郑玲珑破冰了。若今郑玲珑不顺道随甄姚过来他们二房，明她也当坐了肩舆，携甄姚去大房表示谢意。

不过以郑玲珑八面玲珑的处事习惯，当是今主动来寻她才是。

这会儿没过来找甄姚，估计今下午宴会结束后，也会与甄姚一起过来吧…

心中刚一念掠过此念，果然就听甄姚说道:“昨掌灯的时候，阿致就过来了一趟，说大少夫人今要来找我一起走。我想着总不能让大少夫人来迁就我，便给阿致说，还是我去找大少夫人好了。”原来如此，难怪这会儿郑玲珑没过来，看来多半就是今下午过来了。

甄柔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甄姚道:“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阿姐你且去寻长嫂，让长嫂久等了也不好。”甄姚点了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了。”说着觉自己答应太快，又补充道:“等给卞夫人献过歌，我若能提前走的，就早些回来陪阿柔。”自到曹府之后，只要曹劲不在府中，甄姚总是要过来陪她解闷说话，甄柔明白甄姚这话的好意，当下笑道:“那好，我就一边晒太一边等阿姐回来！”如是对话过后，甄姚径直带了阿簪离开，去大房院子寻郑玲珑。

这的天气，是少见的好。

没有风雪肆掠，太一直高悬空中，光暖洋洋地普照大地。

午饭过后，甄柔如她说的，置了案几坐榻在院子里，一边晒太，一边等甄姚回来。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头一分分偏西，直至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层层乌云之后，已是下午向晚，却仍不见甄姚回来。

甄柔不免担心，正让张伯寻人去卞夫人处打听一二，只听有一侍女来禀“大少夫人来了，正在院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