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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樂醒過來時,雨已經停了,厚重的烏雲也離開了這片夜空,出上方那幾顆寂廖可數的星來。東林大區的夜空本來能看到的星星便不多,許樂躺在地上,眯着眼睛便能分辯出哪顆是哪顆。正如小説裏常見的那句話一樣,他當然不知道這時候已經過了多久,他的腕錶已經被手鐲所代替,而且在劇烈的疼痛昏和精神衝擊之下,時間對於此時的他來説,顯得格外模糊。
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並不舒服,雖然那些落葉被雨水泡的很柔軟,就像是牀上的棉被,但味道很難聞。可是許樂並沒有爬起來,因為他很累很餓很虛弱,一種由骨頭到肌⾁的疲憊順着他肌膚上的⽑孔滲了出來,令他
本不想動彈。
他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雨後的秋林裏,睜着那雙眼睛,看着頭頂並不清晰的星空,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艱難地撐起⾝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聲嘆息裏的內容太過豐富,以至於年紀輕輕的他,竟也開始有了滄桑的味道。
泛着藍光的屏蔽儀早就失效了,然而許樂在濕漉的樹林裏躺了這麼久,依然沒有聯邦的軍隊或者察警找過來。這個事實讓許樂確認了一件事情,心情異常複雜。
看了一眼左手腕上回復如初的金屬手鐲,許樂沉默了片刻,反手摸了摸後頸那處地方,摸到了一個小傷口,微疼痛,知道自己體內的
片已經被植換成了老闆親手做的那一粒,並且成功地瞞過了電子控監的監察。
從這一刻起,許樂便不再是許樂,他扶着樹幹站起⾝來,將指間上的那滴血小心翼翼地昅進嘴裏,搖晃着虛弱的⾝體,藉着夜⾊,向着樹林外面走去。一邊困難的行走,他一邊調出手鐲上面的資料,希望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悉自己的新⾝份,不然的話,隨時有可能出馬腳來。
新的片,新的⾝份就這樣出現在了光幕之上,依然是那張樸實誠懇青澀的臉,依然是東林大區的居民證編號,只是有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成長軌跡,這個⾝份此時應該剛剛⾼中畢業,處於半業失的狀態之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可以引起官方注意的地方。然後這個⾝份的名字是…
“許樂?還是許樂!”不知道是不是換了片讓許樂的精神生了些許的偏移,還是先前那場暴雨洗去了他隱蔵在
格外面的那層木訥,抑或只是封大叔的死亡,讓他決定更好地生活下去,總而言之,正往山下狼狽行走的許樂,看着光幕上的那個id,以不符合他
格的表現怪叫了一聲,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大叔也是的,明明這個⾝份準備好給我用的,也不早點兒告訴我會那麼痛,再説了…還叫許樂?真的不擔心我被軍隊抓走啊…”
“除了老闆以外,我大概是歷史上第一個逃電子控監的逃犯,這是多麼刺
的事情。”少年咕噥着,
了
摔痛的**,擦了擦眼睛,消失在夜⾊之中。……
雨後初晴的夜空纖塵不染,清淨異常,令人⾝體舒慡的負離子瀰漫在林間。當許樂從這裏離開之前,19。995mhz的電磁波在這裏一掃而過,沒有接收到任何微弱的信號。然而先前那個忽然中斷的信號節點,依然被誠實地記錄了下來,遍佈整個聯邦社會里的電子控監網絡,在第一時間收到了回報,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到了由十七顆衞星組成的東林大區網絡。
信息集合衞星用最簡潔的邏輯計算方式,得出某個符合語句邏輯的判斷,賦予特定的外包特徵,截斷成三個信息片斷,按照既定的模式,往了幽幽的太空深處。這一切都只是聯邦電子控監網的正常反應,各大區並沒有中樞電腦,而是由數字矩陣進行集合分析。
一個信息節點的消失,代表着一位公民的逝去,這種生死的分離在聯邦社會里太常見了,每天每時每刻甚至每秒都在生,信星集合衞星當然不會認為這有什麼怪異,如果説它有人類的情的話,只怕會對這段信息打上一個大呵欠以表示無聊。
三段在最開頭賦予了加密特徵的信息片段從東林大區上空的衞星出,在太空中分別走了三條不同的道路,經過了九個信息放大加空間站,邁過了極為遙遠的距離,穿越了不知多少片星雲塵埃,終於在四分十二秒之後,入進了聯邦上林區都星的大氣層,在經過最後一次信息加幅過濾之後,入進了都郊外那個建築設在後方的大形接收儀器裏。
森嚴的聯邦憲章局,幽暗的地下室,匆忙行走的黑服衣員官,大隔塵玻璃後方安靜異常的央中作室,第一憲章光輝的忠實執行者,計算能力無比強大,數據庫異常龐大的聯邦央中電腦,組成了曰復一曰看似枯燥,實則緊張的生活。
那三段極不起眼的信息入進了央中電腦,大巨的光幕上閃動的畫面在這一瞬間停滯了片刻,馬上回復如常。
沒有工作人員現央中電腦的異常,因為無數年來,央中電腦所處的密室,從來不需要人類的參與,相反,為了央中電腦的全安,憲章局地下計算中樞部門與其他的分析部分完全隔離,只通過電纜或⾼密級的無線網絡相連。
所以,憲章局的員官們很遺憾地錯過了光幕上那幾行微小的光點字符。
“公民編號:dlas420500481x信息節點消失,姓名:許樂,備註:聯邦4427計劃目標2,死亡確認。”
“警告:此為一級序列事件之外延。”
“嚴重警告:百分之三十可能,公民許樂入進異常情況,編號為第72,公民許樂入進異常情況,編號為第72。”
“應對:自主搜尋,如能尋找到,主動建立聯繫,如目標拒絕,則建立觀察體系,提報告供府政參考。”
“異常情況處理程序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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