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尼斯的季節 第九章(1/4)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翌，天才矇矇亮，葉湄卻已悄聲起牀，她不願吵醒睡的唐衡，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

清晨的溪頭最是人！樹梢上猶有晶瑩珠，雨水將林木洗得青葱翠綠，鳥啼聲迴盪在空曠的山谷，行走其間，讓人愈發覺得心曠神怡。

她輕撫一株蒼健拔的杉木，它的心中又有多少故事？指尖刮在雪片般剝落的樹皮上，葉湄只覺它有一顆古老而看盡塵事的心靈，在亙古的人事變遷中，它又看到了多少？她幽幽想起德國之旅…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初入黑森林中的朝聖心情與動…宛如走進心中編織已久的童話世界…以及後來的蘇格蘭之旅，若沒有那次旅行，也許她就不會邂逅唐衡…而有接下來的事，宿命般地，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一步步推向既定的悲歡離合中，而這一切…竟是緣是孽？

有腳步聲，是唐衡來了，他着曙光向她走近，一身亮眼的白衣、牛仔褲。

［這麼早就出來了！”他親暱地拉着她的手“也不叫我陪你出來。”

“看你睡得正香嘛！我不忍心叫你。”她甜甜的説。

他張開手臂深呼“噢，讓我每天一口這樣的空氣，一定可以多活二十年！”他看着路旁的指標“來！我們做它第一個訪客，看神木去！”他們拾級而上，走着蜿蜒曲折的山徑，偶一回首，他們已被圍繞在一大片樹海中，放眼望去，眼前盡是欣欣向榮的盎然綠意，葉湄動的凝視良久…

唐衡圈住她的，柔聲説:“只要你喜歡，我每年都陪你上溪頭來。”葉湄惆悵的想起下山後又將回歸現實，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又知道呢？

＊＊回台北後，葉湄和麥思堡的代表談了幾次，對方頗有聘請她的誠意，而她也對這項充滿挑戰的工作蠻興趣的，遂接下“儷人遊廊”的策畫工作。

而唐衡這邊也積極籌畫着自己的建築師事務所，但在全力投入工作之前，他想先回本探望一下奈江。

“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當然！小湄，］他握着她的手“不是説好任何事我們都一起面對的嘛！我去你當然也去。”

“可是桐島伯母一定不願再見到我…］“別想那麼多了！”唐衡堅定的説:“我希望桐島伯母瞭解，我會永遠照顧奈江，但是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奈江那邊我會負起道義的責任，但我絕不能犧牲你和我的幸福”＊＊乍暖還寒的三月，他們又回到扶桑島。

抵達桐島家後，她才知道唐衡的母親也住在這裏幫忙照顧奈江，白奈江出事後她便不時從小樽趕來照顧她；以前他們與桐島家比鄰而居時，她和出子就是很好的朋友，再加上奈江是為自己的兒子而…

當葉湄走進那間充滿葯水味的房間，看到病榻上的奈江時，她的眼淚差點又奪眶而出:她哪像個活人？她的鼻上仍著氧氣管，一頭原本美麗的長髮已在治療期間削剪成緊貼着小小臉頰的短髮，她的雙眼仍緊緊閉著，灰白的臉上毫無血，一片死寂。

她在沉睡嗎？只要不醒來，她可以永遠留在她想要的世界，在夢中擁有她最想得到的唐衡。葉湄顫抖的執起她的手，眼淚滴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奈江啊奈江，求求你！醒來吧！你不醒來，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葉湄在心中狂喊。

她檢視奈江如骷髏般的手腕，卻不見那隻古玉鐲。奇怪，跑到哪裏了呢？她的手不經意的拂過奈江領口，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鼓鼓的，翻開一看…竟是那隻古玉鐲！它穿了紅絨線安穩地躺在奈江前。是誰為奈江做的？她的母親嗎？

她環視屋內的擺設，緻高貴的傢俱，實在顯示出奈江原是倍受呵護的天之驕女，牆上及書桌上的相框都裝着她以前的照片，一張張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穿著網球裝的她笑得燦如花，她原本是個多麼無憂無慮、活潑甜美的女孩啊！卻毅然捨棄一切，只為了一份遙不可及的愛情，親手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奈江牀頭有個心型相框，她拿起來一看，照片已呈泛黃，穿著學生服、梳著兩條辮子的小奈江，和一個高高的男孩並肩而立，男孩的臉型看得出就是唐衡，這麼久的照片，她竟如此珍惜的保存下來，其行雖愚，其心卻痴呵！

葉湄沒有怪過桐島伯母對她冰冷的態度及無理的要求。天下父母心，任誰看到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好好的出門，卻這樣子回來，都會承受不住！都會崩潰的！

紙門被拉開“你該出去了。”乍然面對一對冷酷的眼眸，是桐島伯母。

葉湄依言起身，行走間腳下卻踢到一個大紙盒。

［這是…”

“奈江留在東京房子的一些東西，我去拿來的、”出子過來挪開紙盒，嘆道:［這傻孩子！傻到…］她拿出一本銀白封面的記本。

［這是她出事那年所寫的記，你看吧！”她將記給葉湄。

“我…可以看嗎？”葉湄猶豫着。

“看吧！］出子無奈地看了病牀上的女兒一眼“現在這些又有什麼差別呢？”葉湄翻開記，不到五秒鐘她已全部看完了，整本記從頭到尾只寫兩個字:唐衡。

她掩住口，眼淚簌簌而下，出子搖頭説:“這孩子也不知着了什麼魔，還是上輩子欠阿衡的…從她十四歲開始，滿腦子就只有她的唐衡哥哥，這一大堆記…”出子打開一個青櫃“是她這幾年寫的，全部都在寫唐衡！唐衡如何的好、如何的優秀］葉小姐，”出子拾起早巳濕潤的眼“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我也知道我這樣要求很自私，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吧！我無法不自私，奈江是我唯一的骨啊！求求你，行行好，放了唐衡吧…”葉湄手上的記本掉落在地，她掩着耳含淚街出門…

她一個人徘徊在廣大的院落裏，唐衡似乎正在大廳和桐島伯父在談話，她毫無心緒地看着眼前巧的式庭園，腦中一片混亂。她坐在一張石凳上休息，卻清楚的聽見身後一扇紙門傳來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