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李舂天的舂天原著) 第9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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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活裏，總有一些人正直、樂於奉獻、富有同情心、為了滿足別人的歡樂而默默承受痛苦卻惟恐被人關注，這種品格被人們稱做善良。而實際上，心理學家則認為善良是對自我犧牲所帶來的痛苦的一種戀，所有善良的人都具有悲劇的人格。

這無疑是個令人傷的解釋。是對多少年來中國人所崇尚的美德的一種粉碎毀滅。如果李天在她的人生觀尚未形成階段能夠看到書本上對“善良”的定義，不知她還會不會立志成為一個“善良的好人”光是“善良”已經足夠讓人糟心的了，還要做“好人”這簡直是對人的挑戰和壓抑。

兩個星期的假期對李天來説實在有些漫長，自從離開大學，告別了寒暑假，她再也沒有享受過這麼悠閒的子——放下所有與工作有關的心思，24小時關機，逛街吃零食看電影…身體的每一神經都得到了舒展一般，鬆快、愜意。剛回家那天，李老二着實把父母嚇了一跳，她不但形容憔悴臉上還掛了彩，費了好大的口舌李天才讓父母相信，她眼角的傷口不過是打掃衞生時的一次小意外。每當她躺在父母家的客廳裏看着電視，伸出手就有削好的蘋果或者噴香的飯菜端到跟前的時候，李天都有一種想要淚的衝動，她不止一次的發出慨嘆:這才是人過的子！於是自然又招來母親的一頓數落，説是數落，其實也無非就是“不求上進”之類的閒話，李天聽得耳朵都長了，早已不在乎。倒是一天通過網絡跟老大視頻聊天時老大説她胖了不少引起了李天的高度重視。李老二生平最恨兩種人，一種是以貌取人的人，另外一種就是胖子。儘管她並不認為肥胖就是不美，但害怕甚至抗拒臃腫，那會讓人看起來行動遲緩，從而無法像戰士那樣在城市穿梭。

鍾小飛的家人並沒有為她舉行任何告別儀式，因此李天沒能按照“姐夫”代的那般代表她曾經沒來由的信任過的編輯部送她最後的一程。就連鍾小飛已經下葬的消息都是那個好心的房東黎大姐打電話告訴她的，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一天李天莫名其妙的發了一天低燒，半睡半醒之間總覺有水滴滑過她的額頭，伸手去擦，卻什麼都沒有，李天無法理解為何那覺會如此真實，如果不是什麼人的眼淚又將是什麼…

李思揚的子永遠是一成不變，安穩又不失樂趣。在父母家住了一個多禮拜，每天跟李思揚“見面”聊的最多的還是張一男。有時候，李天覺得自己都快聊吐了，老大仍然興致地大談那些發了黴的往事——都是因為她的生活沒有波瀾。

李思揚又託人給老二捎了一些東西回來，衣服、鞋子還有好多的咖啡和巧克力。每當打開包裹的那一刻老二都有一種幸福的悸動，她特別想擁抱老大，當然不是因為那些禮物，到底為什麼她卻總是説不清。

王勤看着老二面前的一堆東西自然又不免對老大的一陣誇耀，李天已經不想再去搶白母親，她好象忽然明白過來，誇耀老大其實是母親的一種寄託。李天相信她在紐約的老大面前也是一樣的誇耀自己，對於一天一天老去的媽媽而言，炫耀她的兩個女兒是她對老李家、對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貢獻，是她一輩子的成就和榮耀。

是什麼時候老二開始懂得了這些？好象就是在聖潔跳樓之後。是誰説陌生人的生死與自己的生活無關？本是在放，這世界任何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會引發人們更深層次的思考。那件悲劇發生以後的幾天裏李天都在思索，關於人生和情，她明白了許多三十年來從未想過的問題，那些任何人的敍述都顯得蒼白、只能依靠自己總結出的哲理。

李思揚託人帶回的東西里還有給張一男的兩條香煙。李家媽媽首當其衝對此表示了不滿。

“都這麼多年了，還總是給張一男買這買那，從前張一男沒結婚也到罷了，現在叫人家青青怎麼想！”她説的時候充滿憂慮。這一次，李永坤沒有表示反對。

“這有什麼？朋友之間送點禮物有什麼不好的。”李天對母親的説法頗不以為然。

饒是嘴上這麼説，李天內心也覺得香煙送過去劉青青未必會高興，為了表示對劉青青的尊重，李天決定把這兩條香煙給她。

她給劉青青打電話想約她晚上一塊吃飯，不想還沒容她開口，劉青青就嚷嚷起來:“老二，你這些天是怎麼了，手機不開，往你家打電話也沒人接，往你父母那打也説你不在，你想幹嘛呀？”李天有點含糊，父母那裏是她代的，不論誰找一律回答她不在。

“呃，我忙…”

“得了吧你，都是藉口，你不就是躲着我們，就跟誰不知道似的。”

“誰躲你們了！我又不欠你們錢躲你們幹嘛！我是真忙，出差…出差了幾天。”李天説的像真的一樣。

劉青青當然不信“編，編，再編！就跟我沒往你們單位打電話似的，人家説你休假呢！出差？蒙誰呀你！”李天終於失去了耐心，不耐煩地説到:“哪那麼多廢話，告訴你出差了就是出差了，快説，你找我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你現在哪呢？”

“我媽這兒。”

“那你趕緊回家，你到家就什麼都知道了。”李天一時摸不着頭腦“到底什麼事你快説吧…”

“我不是説了嘛讓你現在趕緊回家，你到家門口就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兒了…我不跟你説了，馬上得開會…趕緊，趕緊，趕緊的回家。”

“神經病。”扔下手機，李天罵了一句。

李天急匆匆趕回家的路上，因為沒系安全帶被警攔下罰了五塊錢又扣掉兩分。帶着一肚子的氣惱進了家，李天更加鬱悶——劉青青説讓她趕緊回家，到了家門口就知道是什麼事兒找她了，可是…難道劉青青説的就是這張水費單子？除了家門口被貼了一張水費單，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對了，多出來的還有一屋子的塵土，那是因為李天走時忘了關窗户。

先把家裏打掃了一遍，端了一杯水在客廳裏氣，越想越生氣，劉青青分明在耍我嘛！不行，必須讓她找人去把我扣掉那兩分鏟了。這麼想着，李天抓起了電話。

劉青青居然不接電話！

李天正生氣的時候聽見有人敲門，她立刻明白了:肯定是劉青青！難怪她不接電話，原來是到這來了。

興沖沖的開了門，卻發現幾個陌生人抬着一個巨大的紙箱子站在門口。

“呃…找誰？”李天詫異。

戴眼鏡的一個小夥子説:“這是李天家嗎？”

“我就是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