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第一百五十八章及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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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去說崔九媳婦這些小心思，崔十三從廚房裡出來，碰到了大堂兄崔大。{bolt_domian}崔姨***父親——崔家老太爺還，幾兄弟都沒有分家，到了孫子輩，就按照出生大小叫了大郎、二郎…大郎、二郎出生時候崔家還只是剛剛能吃飽，都沒讀過書，等到崔家曰子漸漸過起來了，地契上要劃押，擔保要按手印時候，才發現這個“郎”字實是不好寫，索就叫了崔大、崔二。

從兄弟幾個論下來，等崔十三能離村二十里私塾啟蒙時，大名就叫了十三。

看見崔大，崔十三很是驚訝。

崔大自從幫著竇昭管理田莊之後，全家都搬到了田莊上居住，不是逢年過節不回來。這年冬盤點曰子早過了，小年還有十來天…他不由道:“大哥，您今天怎麼有空回來？”崔大嘿嘿地笑，道:“這不到四‮姐小‬及笄禮了嗎？我回來和咱爺爺商量商量，看我們莊子送些什麼東西好？”又揚了揚中一條兩尺來長大青魚，指使崔十三，“提到廚房去，蒸了給咱爺爺下酒。你也來陪著喝兩盅。”竇昭一共有十二個田莊，全歸崔大管。她及笄，有田莊莊頭聽說她鋪子管事們都尋思著給她送及笄禮，一下子坐不住了，紛紛來找崔大:“同四‮姐小‬手下當差，沒道理那些鋪子管事送禮我們不送？”崔大覺得有道理，只是這方面一向沒有什麼主見，崔大媳婦就給他支招:“回去問老爺子，而且崔十三也家。”他這才匆匆地趕了回來，有了讓崔十**著喝酒話。

崔十三還不知道主意又打到他⾝上來，只是想著回真定前被範文書拉著把京都古玩鋪子都逛了個遍就覺得腳好像又開始隱隱生痛，不由嘀咕道:“怎麼走到哪裡都說這件事？”崔大沒有聽清楚，還以為他不願意自己指使，唬著臉就朝著他頭拍了一下:“怎麼？京都住了兩年就翹起尾巴來了？大哥都使喚不動了？還不去！”

“沒有，沒有！”莊稼把勢手擱什麼時候都有勁，崔十三被打得呲嘴咧舌地，忙接過了青魚，“我這就去，這就去。”崔大望著崔十三背影露出了個憨h笑容，轉⾝去了崔老太爺住正屋。

崔老太爺菗著漢白玉嘴銅菸斗，半晌才道:“那些莊頭都怎麼說？”

“說什麼都有！”崔大無奈地道，“有說到銀樓兌二十兩銀子打副頭面，還有說好買些古玩字畫什麼，還有說不如各送各，一起去就行了…”崔老太爺這幾年才不用下地了，平常莊戶人家走動也就是送兩尺青布紅布什麼，哪裡有什麼好主意，想了想道:“要不，去問問你大姑？”崔大摸著頭:“去問過了。大姑說，不用這麼⿇煩，送兩雙鞋襪就夠了。”崔老太爺也沒折了。

正好崔十三進來。

崔老太爺忙拉了崔十三炕上坐，問他:“你都說說看，京里人遇到這種事，都送些什麼好？”崔十三笑道:“難怪京裡就沒有小戶人家啊？”

“這到也是。”崔老太爺失笑。

崔十三對崔大道:“我看大哥不如就讓那些莊頭各送各…你總不能擋了別人風頭吧？”崔大點頭:“是這個理。”看著崔十三目光越發殷勤。

崔十三窘得咳嗽了一聲，這才道:“大姑說話也有道理。我們家不如就做幾雙鞋襪，再送兩件稀罕玩意算了。”

“什麼稀罕玩意？”崔老太爺和崔大目光炯炯地盯著崔十三。

崔十三回房拿了個錦盒過來:“這是我從紀氏鋪子裡淘，叫萬花筒…”然後拿出來示範給他們看。

崔老太爺頓時兩眼發直，問:“這得多少銀子。”

“三十兩。”崔十三道。

範文書京都古玩店裡淘了尊蓮花翡翠玉洗，花了三十兩銀子，他也照著給竇昭準備了這件禮物。

崔老太爺一哆嗦:“這麼貴啊！”東西卻抓手上不放了，而且迫不及待地喊著“崔四他媳婦。”把妥娘給招來了。

“這東西你收送。”崔老太爺連錦盒一起塞給了妥娘，“這是我們家送給四‮姐小‬及笄禮，你再帶著你幾個嫂子、弟妹幫四‮姐小‬做兩⾝衣裳，銀子找你⺟親要。到時候你和你大嫂帶著老九媳婦一起去城裡給四‮姐小‬請安。”崔九岳父曾經縣衙裡做過幾年門子，崔九媳婦崔家算得上是有見識人，崔老太爺這才讓她跟著去給竇昭祝賀。

崔大和崔十三做夢也沒有想到崔家老太爺會中途攔胡，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可惜那東西已經被妥娘手腳⿇利地收拾好了。

“爺爺…”崔十三哭無淚。

崔老太爺卻老神地道:“不就三十兩銀子嗎？你等會向你要就是了。你們年輕小夥子，明天跑趟州府就行了。”然後大手一揮，吩咐妥娘:“擺飯吧！下地人也該回來了。”崔大和崔十三還能說什麼，草草扒了幾口飯，連夜往州府裡趕，好不容易搶紀氏鋪子關門過年之前買了一對琉璃碗和一尊巴掌大小玳瑁香爐，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待到了正月初九，崔大、崔十三駕著馬車，帶著崔大媳婦，妥娘和崔九媳婦去了縣城。

路上，他們看到了好幾輛做工精良黑漆齊頭平頂馬車。

崔九媳婦城裡住過幾年，奇道:“今天怎麼這麼多馬車？”這種馬車可不是人人都坐得起。

崔大媳婦和妥娘也擠車窗旁朝外張望。

“哦！”妥娘看到個悉面孔，笑道，“那是魯知府家馬車，想必是魯夫人來參加四‮姐小‬及笄禮了。”

“四嫂連知府家人都認識啊！”崔九媳婦不掩自己羨慕，道，“魯夫人肯定是來幫四‮姐小‬簪釵！”

“我不過是上次來給四‮姐小‬問安時候遇到過魯大人車伕而已。”妥娘忙解釋了一番，道，“四‮姐小‬及笄，未必會安排魯夫人簪釵！”

“不安排魯夫人安排誰？”崔九媳婦瞠大了眼睛。

她心裡，能讓魯夫人幫著簪釵，已經是很榮耀事了。

“竇家夫人多是。”妥娘只是覺得憑魯夫人，還沒有資格幫竇昭簪釵，她含含糊糊地道，“誰知道會安排哪位夫人幫著簪釵。”說話間，馬車已到了竇家側門，妥娘和崔九媳婦就聽見一向不太說話崔大突然罵了一聲，道:“…這個田富貴，竟然弄了對錦雞給四‮姐小‬做賀禮！”幾個人不由齊齊望過去，就看見個大胖子一左一右提著兩個鎏金鳥籠，鳥籠裡各裝了只⾊彩斑斕雄雞，眾人注目下，満臉得意地跨進了竇家側門。

“真是錦雞！”崔大媳婦驚呼。

旁邊人也都嗡嗡地議論著:“…這人是誰啊？竟然送了對錦雞！”

“好像是東頭田莊上莊頭田富貴！”

“他從哪裡弄得？真有辦法！”崔大呵呵地笑，對崔十三道:“這下田胖子出名了！”崔十三也笑了起來:“看不出來，這胖子會辦事。”想著要不要把這人給拎到京都鋪子裡去，他生意越來越好，得找個得力幫手才行。

念頭閃過，⾝後傳來一陣骨碌碌馬車聲，趕車人有些囂張地大聲喊著:“讓一讓，濟寧侯府馬車，前面，讓一讓！”那聲音如巨石投入了小河裡，側門前立刻喧鬧起來。

“是四‮姐小‬婆家來人了！”

“不愧是侯府，你們看那馬，真雄壯！”

“一共來了三輛馬車呢！”大家一面議論紛紛，一面忙著給魏家人讓道。

那邊竇家得了信，打開了大門。

馬車停了大門前。

青衣家丁捧著錦盒一件件地往裡搬。

“不知道送是什麼？”側門人踮著腳伸著脖子朝那邊張望，“好多啊！”

“那當然！”旁邊人接了話茬，“也不想想那是什麼人家！侯府啊！我們四‮姐小‬以後可是要做侯夫人人！”

“那是，那是！”這邊驚歎還沒有完，那邊有人嚷著:“看，看，又有馬車過來了。”眾人目光被昅引過去。

院竇昭卻是雀躍地出了正房，一把就抱住剛剛走進垂花門六伯⺟紀氏。

“六伯⺟！”她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歡喜，“您怎麼來了？之前怎麼也不說一聲？”紀氏望著又長⾼了些竇昭，満臉寵溺地攬住了竇昭肩膀:“我要是提早說了，你能這麼⾼興嗎？”竇昭嘻嘻地笑。

旁邊丫鬟、媳婦、婆子們也都笑了起來。

十五歲生辰還沒有到，竇家已到處洋溢著喜悅氣氛。

紀氏側了側⾝子，把⾝後一個少女介紹給竇昭:“這是我侄女，閨名令則，比你大三歲，我特意把她帶來引薦你們認識認識。”竇昭頓時如聞雷擊。

紀令則，就是那個和竇德昭私奔紀家表姐。

她不由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位亭亭玉立少女。

如墨青絲只有一鑲南珠釵簪綰著，肌膚溫潤如玉，容顏秀麗如峰，有種空山靈雨般淡雅氣質，讓人見之難忘。

“紀表姐！”竇昭曲膝給紀令則行禮，心裡卻苦笑不已。

這個時候紀令則還沒有嫁人，但已與湖州韓氏六公子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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