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ka文集 月冷繁華(1/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是第二次寫《長恨歌》，上一次寫它已經是舊年立秋的事了。

依然記得那個時候的情景。

浸在陰冷溼的南方秋天裡，捧著溫熱的水杯。

在午後酥軟的時刻透過紙頁的縫隙隔著層層叫做的時間的帷幕去看王綺瑤。

王安憶這書放下許久了，這關於上海三小姐的故事也好似沉了下去。

或許因著一系列的翻拍和熱播，它便很自然地被從記憶的河裡打撈了上來。

王綺瑤這般的女子，你不能說她漂亮，但也並非不漂亮，即便就是如此站在這兩個詞的中間，時而偏左，時而往右，你依然不能用“溫和”

“明麗”

“妖嬈”亦或“風情”來形容她。

她的面目似乎是模糊的，只有那初愛時低眉順眼或者隱藏在重重包裹之下的乖戾偏執像一枚生生烙進眼睛裡的磁鐵，著你的靈魂去窺探她蒼涼透底的命運底。

你說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但也好似並不恰切。

她的聰明是卑微的，是有絲絲膽怯的，是內心裡頭明明滅滅在風裡飄搖的燭火，是守著自我保護的外殼，步步為營的陰冷和蕭瑟。

她即便是笑著怕是也很難覺出歡愉，總有一些瑟瑟的涼意，邊掛著一抹無法參透的弧線。

你看著她，你聽著她嘆息或者你走近她陪她共舞一段光，但一曲音樂停了，你便走了，衣香鬢影的夢境瞬間成空。

她忽然驚醒，侷促地站在舞池的中央，伸出的手在空中打了一個恍然的折，瑟瑟地抱住自己的肩膀，不再放開，好象有骨骼斷裂的聲響在空氣裡鬼魅一般地氤氳開來。

當然還是會有後來的人走向她，他們會自然地伸出雙手環繞她，她的身體隨著他們旋轉盪漾，而我為什麼總是在恍惚間看見她的靈魂脫了高跟鞋在房間裡木質的地板上獨自寂寞地舞蹈。

曾經看的時候會說她舉著蒼涼的手勢轉於幻覺一般的四段情。

然而隔了時間再看卻覺得她真正擁有的可以稱之為愛情的情似乎只有與李主任的那一段被寵溺於愛麗絲公寓的子，那之後的一切不過是她殘餘的一點點對愛情和命運的不甘。

那青是一段急管繁弦，稍縱即逝，她惟有伸出手狠命地抓著，用倉促的愛填補所有缺憾的生命。揮別了舊，斷了所有退路，她惟有蒙著眼睛往前路去了。

你不是她，不能判定她的生命是值得亦或擲。

旋轉連也好，幽微傷逝也罷，她不見得如你我所想。

你不能說她快樂，亦不能說她悲涼，她這刻得幾分，下一刻又失幾寸，恍恍惚惚間這生命便忽而燃盡，她連聲音還未發出便被推進不得見的幽冥，只餘無盡的黑暗了。

他們叫她“上海三小姐”在上海這一幕盛大的繁華佈景下，總有如她一般各旎的女子在時代的洪裡順次走過。

她們或煙視媚行，或縱情聲，無論如何終是要隕滅的。

只有這十里洋場上空的雙目冷眼觀望周遭的人和事復一年復一年地瀉，而它的風情萬種下一個十年，下一個世紀還是如此。

依然會有這般女子，或者如《花樣年華》的蘇麗珍，或者如《愛神》的華小姐，她們幽微的嘆息聲如一泓濃稠的湖水嗚咽著淌在這個城市暗紅的天幕下，經久不息，所以這個城市時常傳著各樣女子的故事，稱做傳奇也未嘗不可，也許你翻閱她們生命的時候，她們也正在頭頂上空寧和的世界低淺唱，只是你我都再無法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