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_魔頭的毒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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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要告訴你？你有種就殺了我啊！”風霽月抖著嗓音逞強，但是話一說出口，就開始懊悔自己幹嘛撂這種狠話？又不是活膩了！

“我剛才在城裡聽見，城外有戶人家今天一大早在辦喜事，就是神劍山莊來娶對吧？”見他一臉緊張戒備的模樣，百里無涯只是冷冷一笑，“風霽月，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因為等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後，你會比我更想殺了你自己！”說完便轉身上馬，馬韁一抖，旋即往神劍山莊的方向奔去。

帶領著一群浩浩蕩蕩的“親隊伍”向家兄弟倆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不僅沒有娶親的喜氣歡樂，整個隊伍也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大哥，沒問題吧？”穿著大紅喜袍的向劍雲悄聲向一旁的兄長問道，臉上淨是忐忑不安的神情。

“這群人都是在聽到我們要對付百里無涯後，特地趕來助陣的各派菁英，他們各個身手非凡，肯定能將那魔頭一舉成擒！”向劍嵐同樣低聲回道，隨即又皺了皺眉頭，“所以你別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讓人看了笑話！”向劍雲乖乖的閉了嘴，但心裡還是暗暗發著牢騷──什麼身手非凡的各派菁英？短短的兩三天是能找到什麼人？雖然有幾個叫得出名號，也有一些正好在神劍山莊作客的知名門派子弟，但要說這些人各個“身手非凡”他還真不敢附和。

唉…真希望百里無涯沒傳說中那麼勇猛厲害，讓這群人各打個幾拳、砍個幾刀就敗下陣來，大家皆大歡喜；當然最好是別來尋晦氣啦！他不怎麼喜歡見血，髒衣服多麻煩啊…

“大少爺、二少爺，”向劍雲的美夢還沒作完，就見原本在隊伍後方的小五匆忙跑來，一臉緊張驚惶的樣子讓兄弟倆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後頭、後頭有個人…騎著馬追來了！”這支隊伍原本就是志在打架、不在娶親，一聽見這個消息，馬上起了一陣騷動，細碎的談與武器出鞘的鏗鏘聲，頓時取代了零零落落、難聽至極的鼓樂，眾人臉上也浮現出興奮好戰的神情。

“各位好漢稍安勿躁，就照咱們之前說好的計畫行動！”向劍嵐壓下心中的動，朗聲指揮道。

當百里無涯趕上這群只有殺氣、沒有喜氣的詭異隊伍時，望著那群拔出兵器嚴陣以待的傢伙，他恨恨的嗤了一聲，凌厲目光在掃到那頂大紅喜轎時更是怒不可遏。

“風凝香，你出來！”無視於眼前這些隨時準備撲上來亂砍一通的人，他只是瞪著被人群包圍住的花轎沉聲喚道，但在毫無動靜的片刻之後，心中的焦躁和懷疑讓他的聲量也忍不住大了起來，“風凝香！”她為何不回應他？是不敢？不能？還是不願？

沒想到這魔頭一來，竟然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一開口就先找那個女人！向劍雲忍不住噗哧一聲，認為傳言或許太過誇大，這傢伙不過是比較懂得虛張聲勢，其實跟他一樣就是個看重女的男人。

雖然只是極輕、極細的一聲，百里無涯的目光馬上轉移到向劍雲身上，神冰冷卻又散發著難以忽視的怒氣，“你有何意見？”

“問我？”見他沒有一刀殺過來，向劍雲心想在這群幫手面前，諒他也不敢太囂張，於是膽子也跟著大起來，“這個嘛！這裡這麼多英雄好漢，你要是不想死得太難看的話，就直接認輸投降吧！不然在這裡大聲嚷嚷我娘子的閨名，多不象樣啊？”

“哈哈哈！一個人打不過我，以為一群人就有勝算嗎？果然真英雄、夠好漢！”百里無涯笑得狂放，直盯著一身鮮紅喜袍的向劍雲的眸光卻全無笑意，“即便是我，也明白人不可戲的道理，既然轎中這女人是你的娘子，她的閨名我喊不得，那麼…”

“怎、怎樣？”向劍雲了口水，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太過得意忘形，簡直就像是自己跑出來當箭靶，只差沒對百里無涯說出“來打我啊～～笨蛋”這種挑釁之詞了。

“那麼要是讓她成了寡婦，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也就沒這些麻煩了！”話才剛出口，眾人只見眼前的人影忽地一閃，接著就聽見一聲慘呼，原本還坐在馬上的百里無涯已飛躍上前，將向劍雲踢下地，手中不知何時出鞘的大刀已進他的口，一隻腳也魯的踩在向劍雲身上。

“我知道你們搞這樁親事，多半是為了要引我出面，至於誰是主謀，老子既不關心、也不在乎，我只知道穿著喜服的人是你，娶了我娘子的人是你，既然如此，我頭一個要殺的也就是你！”蠻橫狂妄的話語甫落，在向劍雲身上的刀也隨之拔出，鮮紅的血跡怵目驚心的潑濺在那亮晃晃的刀身以及百里無涯身上。

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神劍山莊的公子就去了一名，其他人看得又驚又怒，即使百里無涯正背對著他們，是個偷襲的好機會，但空氣中瀰漫著的肅殺氣味卻讓眾人像是被千斤巨石壓住，不敢輕易動彈，有幾個年輕識淺或膽子較小的，還不發起抖來。

“雲弟！”眼前的慘狀讓向劍嵐不驚叫出聲，原先按在劍柄上的手也出劍來，怒氣騰騰的指向百里無涯。

“你這魔頭，竟敢殺我弟弟！”向劍嵐嘴裡說得義憤填膺，但心裡依然存著幾絲恐懼。

他雖曾和百里無涯手，卻沒想到他殺人取命竟是連眼都不眨，簡直比剁豬還順手似的！

而且百里無涯飛身而來的速度比之前打傷自己時還要快上許多，讓他本猝不及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刀刺進胞弟的膛，就此斷了向劍雲的生命。

“怎麼？你弟弟殺不得嗎？神劍山莊的命有特別金貴嗎？”甩了甩刀上的血漬，百里無涯微微勾起，但眉眼間的煞氣讓那微笑看起來更加懾人，“是不是為了成就你們神劍山莊，其他人的命都是可有可無？只要我敗在你們手下，就算這些閒雜人等都死個光，神劍山莊大概也是不痛不癢吧？”他既尖酸又直接的諷問讓所有人都變了臉，他們確實是在神劍山莊的號召之下，打著正義的旗號前來征討這個魔頭，但當時想到的都只是此行成功的話自己能沾到多少光，卻沒想過若是失敗之後會是什麼樣。

尤其在見過他手起刀落，眨眼間就殺了神劍山莊二公子的身手，原本篤定取勝的想法更是在眾人心中嚴重動搖起來。

眼見其他人因為他的煽動而開始浮躁起來，向劍嵐心裡暗暗叫糟，趕緊拉開嗓子厲聲喝道:“別聽這魔頭的妖言惑眾！若是今不除掉他，難保後他不會將目標轉移到各位身上，若不趁著今斬草除，以後武林中誰都沒有安穩子過！”百里無涯聽了他的話語，不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聽，既然要過安穩子，幹嘛不去鄉下種田，在這裡舞刀槍的做什麼？無所謂，我百里無涯不是個怕事的孬種，要打就一起來，後你們這些小門小派若是還沒被滅，也儘管來找我報仇就是！”帶著挑釁的尾音還未消散，那把大刀已經砍飛了離他最近的一顆腦袋，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呼怒罵。

隨即便是武器擊聲、哀號悶哼聲、咒罵求饒聲、馬兒嘶啼聲…鏗鏗鏘鏘，哼哼唉唉…

眼前打成一團，方才說得慷慨昂的向劍嵐卻沒跟著加入這場混戰，他坐在馬上愣愣的望著自己帶來的這群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最後僅餘四、五個在武林中小有名氣的俠士，或是在門派裡已有小成的師叔伯之輩，一起圍攻著百里無涯。

至於百里無涯，雖然看似處於不利的情況，在這場烈的爭戰之後，身上也免不了帶了大大小小的傷，但他卻活像是一頭被怒發狂的猛獸，既不畏死，也不知道痛，手中的攻勢反而更為猛烈，襯著他全身不知是自己或別人的鮮血淋漓，讓對手也不膽寒起來，又打了一陣子便兵敗如山倒似的，陸續在他的刀下嚥氣。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百里無涯忍著身上的疼痛，回過身看向臉慘白的向劍嵐，眼中狂亂的目光似喜似怒，既輕蔑又挑釁，但他沒開口，只是一臉睥睨的斜望著那個不知輕重的公子哥。

被百里無涯這樣看著，向劍嵐不簌簌發抖起來，幾乎連手上的劍都要握不住。

怎麼可能？這一行十幾二十多個練家子，又不是什麼只有縛雞之力的百姓，雖然自己也想過難免會略有折損，但是現在卻全數敗在百里無涯的刀下，除了自己之外沒有活口──“你想打的話就下馬來。”百里無涯用手中的刀子拄著地，稍微減輕自己身體的負擔，“我現在的傷勢你看得很清楚，想贏我的話，這輩子大概只有這個機會了！”不…不！他不想打！

之前被他重傷的恐懼迅速竄進向劍嵐心裡，他了口水，隨即拉起馬韁，雙腳一夾就想逃離這片血成河的地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