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訣天下 第298章尋得莫雪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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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鄴城皇宮，死一樣的沉寂，清涼的夜風裡夾雜著一些如沙般細膩的塵埃，暖音跟青寧瘋了一樣的尋找莫雪鴛，聲聲呼喚，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聽到玲兒的描述，她們真難想象在這座皇宮裡，竟然發生過那樣驚世駭俗的屠殺。

“娘娘！”青寧踉蹌著前行，哽咽悲吼，眼淚汩汩而落。殿頂飛簷，暖音足尖輕點，銳利寒目掃視整個皇宮，她不相信主人是命短的人，那麼睿智的女子，註定是上天的寵兒，老天爺不會放棄她，自己也不會放棄。

忽的，暖音眼中一亮，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顆參天苦樹上，驚喜之餘飛身而至，看到莫雪鴛的一刻，暖音無聲落淚，登時伸手將莫雪鴛從樹枝上抱起來，朝青寧方向而去。

“主子？主子！”看著暖音懷裡的莫雪鴛，青寧喜極而泣，淚如泉湧。

“放心，主人還有氣息，還活著！”暖音興奮開口，便攬著莫雪鴛回宮，忽有聲音響起。

“放我下來。”暖音與青寧一震，垂眸時見莫雪鴛已然睜開雙眼。

“娘娘！還好你沒事！”青寧抹淚，喜不自持。

“放我下來。”低戈的聲音透著絕頂的哀涼，莫雪鴛再度開口。暖音與青寧相視一眼，只得聽命將莫雪鴛自懷裡放開。

腳尖落地一刻，莫雪鴛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青寧心驚上前攙扶，卻被莫雪鴛擋開。

見莫雪鴛如此，青寧憂心看向暖音，暖音亦不知所謂，只默默站在身後，沉默不語。

心，似被無數細線緊緊纏繞，勒出了血痕，心血隨著細線蜿蜒落地，殷紅的顏，彷彿是開在地獄的曼珠沙華，悽美哀涼的讓人絕望。

莫雪鴛緩緩匍匐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捧起灰白的塵埃，盈溢淚水的眸子輕顫著，決堤而下。

“為什麼？”莫雪鴛狠噎著喉嚨，可那如小獸般的低泣聲還是抑制不住的傳出來。

“為什麼要救我！不是說好了分道揚鑣，不是說過了各憑本事麼！雪鴛沒本事，死就死了！你為什麼要來救我！我有沒有讓你來救！冷子燁-”身後，暖音與青寧面面相覷，心中瞭然。

“主人…”暖音想勸，卻不知從何開口。

“冷子燁！你說話啊！你為什麼要來救我？你想幹什麼！要我欠你一輩子麼！那又能怎麼樣！你說！”莫雪鴛將頭埋在雙臂間，哀嚎慟哭，腦子裡盡是冷子燁撲在自己身上時的堅毅表情。

‘我只要你活著…’冷子燁的這句話彷彿魔音般徘徊在莫雪鴛耳畔，一遍一遍，讓莫雪鴛痛哭不止，心碎成殤。

淒冷的夜，秋風蕭索拂過，吹的地上塵埃四起，莫雪鴛慌亂捧緊了手中的粉末，可粉末還是順著指縫出來，隨風散去。

“不要…”莫雪鴛茫然無助的跪在地上，著淚的想要抓起這些塵埃，任十指磨出血痕，卻不敢停下來。

“主人…”此情此景，暖音淚滿面，於是蹲下來，陪莫雪鴛一起擋住那隨風而逝的塵埃。

“洛王爺，青寧不怪你了，你留下來好不好…”青寧含淚跪在地上，雙手緊捂著地上的殘土，哽咽乞求。

“冷子燁！你別走！”夜風驟起，塵埃漫天，有塵入眼，莫雪鴛下意識去，手中粉末忽的被風吹起，莫雪鴛驚恐起身去追，腳下不穩，撲通摔到了地上。

“主子！”青寧心疼上前，卻被暖音攔下，見暖音搖頭，青寧只在一旁抹淚，小聲低泣。

“對不起…對不起…”莫雪鴛無力抓住那些塵埃，眼睜睜看著它們隨風而逝，心，彷彿如冰晶般裂了無數道縫隙，有什麼東西輕輕一敲，碎做一地琉璃。

深秋的夜風終於有了寒意，吹在身上惹人瑟瑟發抖，孤悽的月光下，莫雪鴛失魂一般匍在地上，慟哭聲在空中迴盪，久久彌散不去…

初晨的陽光透過雕紋繁複的窗欞在房間裡灑下斑駁的碎金，冷子燁漸漸有了意識便聽到耳邊一陣吵嚷聲響起。

“仙兒姐姐，我真不明白，為了他，你連命都不要了！把月紗給他你會死的，你們才認識幾天，這個賤男值不值得你拿命去救！”蟠星氣鼓鼓的瞪了眼榻上仍沒辦法睜開眼睛的冷子燁。

“星兒…”臨仙兒抬眸看過去，卻是天盈袖先開了口。

“星兒說的沒錯，我們都看到了，是他自己不要命的硬將臉上的月紗給了莫雪鴛，是他自己選的這條死路，姐姐實不該拿自己的命去救他！”

“就是，為了救他，你竟然…煙兒已經盡力，你的左手怕是恢復不過來了！”看著臨仙兒因救冷子燁而被月野菁傷到的左手，煙美眸上抬，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有什麼關係，只是醜一些罷了，還能用…”臨仙兒垂眸苦笑，復又抬眸“仙兒對不起大家，如果不是…‘地獄之門’也不會落在月野菁手裡，若真要讓東夷得到寶藏，滄海四國就危險了。”

“憑仙兒姐姐的睿智，該能看出端倪的，若那‘地獄之門’是真的，鄴城那個占卜師會跑的那麼快？”天盈袖不以為然。

“不錯，玲兒肯答應眾人拿出‘地獄之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懷疑了，她明知道月野菁的本事，還敢在她面前打開銅箱，卻半點防備也無！現在看來，月野菁拿走的‘地獄之門’未必是真的。”臨仙兒眸深沉，正分析。

“姐姐既知如此，當時還為何護著那個龜殼？如果你把那玩意甩給她，後面的事也不會發生！”蟠星脾氣暴躁，憤聲開口。

“我只是…”臨仙兒的眸子不意瞄到了榻上的冷子燁，櫻勾起一抹難以言喻的苦澀。

“姐姐答應過冷子燁，所以不想食言？姐姐對這個男人真可謂動了真情，只怕是落花有意，水無情，姐姐也看到了，冷子燁為了救莫雪鴛，連命都不在乎，這情非常人可比，煙勸姐姐莫再用情，以免自傷。”煙嘆息抿，搖頭走出房間。

“我真是不明白，這男人哪裡好了？值得姐姐你這樣！”蟠星復又瞪了冷子燁一眼，恨聲轉身走了。

“仙兒姐姐，情的事不能勉強，執念太深，傷人傷已，盈袖受過傷，所以知道那滋味兒難熬，所以不希望姐姐也受那樣的煎熬。”天盈袖眸黯淡無光，低聲勸解後默然離去。

房間沉靜下來，臨仙兒美眸轉向榻上仍昏昏沉沉的冷子燁，眼底劃過淡淡的哀傷和無奈。

一切都遲了，她已愛的至深，該怎麼辦？

“咳咳…”彷彿是有煙燻的味道自腔直湧上來，冷子燁猛的起身，咳嗽不止。

“王爺？”臨仙兒止了思緒，憂心上前坐到榻邊。

“沒事…是…公主殿下救了子燁？”剛剛那些話冷子燁隱隱約約聽了個大概，大體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了。

“舉手之勞，王爺不必放在心上。”臨仙兒淺笑，美眸散出恬靜光彩。

“公主殿下的手…”冷子燁似是想到什麼，垂眸時，正見臨仙兒左手再不是瑩白如雪模樣，枯黃褶皺如樹皮。

“只是小傷…”臨仙兒驚慌將左手掩於袖內，臉上因為尷尬而染上兩抹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