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紅 第四章(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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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一彎上弦月，從一片淡雲中出了金鉤。

夜空中，群星閃爍，淡雲二三，晚風輕拂，夜涼如水。

“古家堡”靜靜地伏踞於一片黑暗中。

稠密林木中，偶爾閃爍著幾點燈火；昏暗月下，夜風拂過梢頭，掠開樹海，也偶幾角飛簷廊影。

亭、臺、樓、謝，朱欄小橋，縵回畫廊，碧綠清澈的池水，全籠罩於寧靜的夜裡。

幽深、雄偉、煙水離，靜得出奇，美得出奇。

嘉地，靜的夜中，出現了一個動的東西。

那是一縷黑煙，不！一個長長的黑人影。

這黑人影不知起自何處，但如今，卻正飄蕩在“古家堡”那廣大、幽深的庭院之內。

如幽靈，似鬼魁，其輕點塵不驚，其疾閃動若電。

這黑人影，似對“古家堡”中情形十分的請，一出現，便直奔後堡，儘管穿畫廊，越幽徑，卻神不知、鬼不覺。

能在“古家堡”內恍若人無人之境，使得舉堡上下茫然無覺，這個黑人影之功力，可想而知。

終於，他停身在一座樓房之前。

這座樓房，赫然是白裡古蘭、宮寒冰、辛天風師兄妹陪著書生目毅，來為古嘯天診病的那一座。

也就是古嘯天目前獨住養病之處。

門，無聲的開了，黑人影一閃而人。

門，又自動合上。

黑人影經甬道直抵石室。

石室內，燈光明亮，兩個青衣小憧坐在榻邊，尚未入睡，黑人影信手輕抬，兩個青衣小憧倏然垂首。

然後，黑人影閃身飄進石室，直榻前。

那是一個黑袍人，因面對錦榻，背向室門，由外內望，看不到他的面貌。

黑袍人剛剛站定，石室內隨起一個蒼老的話聲:“你來了。”天！赫然竟是口不能言的古嘯天的聲音！

只聽黑袍人道:“不錯！我又來了。”話聲冰冷，不帶一絲情。

古嘯天道:“你又來做什麼？”說得很平靜。

黑袍人道:“看看你，探探病。”古嘯天道:“看來我該謝謝你！”黑袍人一聲輕笑，好不陰森。

“那倒不必，我有自知之明，若按我加諸你的，你是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古嘯天道:“你的確很有自知之明。”

“那當然！”黑袍人嘿嘿笑道:“一個人起碼要能夠知己，像我嘛，不但能知己，而且能知彼，所以我無往不利，做什麼都穩勝券；要不我怎能把你置於股掌之上，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呢？”事實如此，古嘯天似乎無話可說，但他仍然說道:“恨只恨當初我瞎了眼！”黑袍人得意地笑道:“一著之錯，全盤俱墨，悔之不及，恨之何益？我替你惋惜。其實，你該明白而，若沒有我，‘古家堡’能有今麼？能領袖武林、稱尊字內麼？好名的你，應該是知足了。”古嘯大冷哼一聲，道:“早知有今，我寧可‘古家堡’永遠默默無聞！”

“來不及了。”黑袍人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你可知道近幾年來‘古家堡’在武林中聲名何等狼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