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 第54章教你一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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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再未料到唐惜會如此冷淡，酒宴散後，一家子愁雲慘霧的商量對策。

劉太爺嘆“以往看鶴雲捎書信回去，可不是這樣說的。”劉大舅道“我看是鶴雲那小子不爭氣，惹惱了惜，才叫惜誤會了咱們。”鶴雲已是蹤跡難覓，若不是把唐家得罪狠了，唐家何苦為難他一個奴僕。尤其這次唐惜對劉家態度與以往簡直沒的比。

劉老太太憂心忡忡道“是不是惜不情願跟菊姐兒的親事？今天在我這裡說話，看他似乎不樂意。”劉太爺用心良苦，道“他小孩子家，哪個就知道情不情願了？菊姐兒是他嫡嫡親的表姐，又賢惠懂事，咱們看著他娶了菊姐兒，方能放心。不然，羅氏到底是後孃，哪個後孃會真心給繼子打算？說不得就個不知底細的女人來壞了惜。”劉老太太道“還是再問問惜，如果他不願意，菊姐兒可怎麼辦？”他們對唐惜十拿九穩，才貿然先下手為強。不想唐惜並非以往信中所言，這種認知讓劉家人頗是忐忑難安。彷彿一季上好的莊稼，眼看就能收成，卻不想忽然遭遇天氣莫測，眼瞅著滿季收成都要打了水漂。

這樣的損失，讓劉家人有些難以承受。

劉太爺不耐煩道“什麼願不願意？婚姻，父母之命，當初他母親親口應的我，女婿也沒說啥，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能知道什麼好歹。”難得劉太爺此話說的理直氣壯。

一家三口發了回愁便各自安歇。

劉大舅回屋難免又跟劉大太太絮叨了幾句，劉大太太絞著錦被道“來前全村的人都知道菊姐兒要嫁惜的，萬一做不成親，叫女兒如何活呢？”又道“我看著惜長大，當初他孃親病了，我在前服侍…”劉大太太這話是萬不敢當著唐惜面兒說的，劉氏病了，劉家一家子每只盤算著如何妹代姐位。

劉大舅不說話，劉大太太又道“實在是，我也喜歡惜那孩子。”那樣的氣派，那樣的相貌…唐盛有句話說的對，憑唐惜的相貌，他如今又算個明白人，沒有哪個丈母孃不喜歡這樣的女婿。

劉家急需找唐惜回憶深情，唐惜卻忙的很，第二用過早飯便同唐惜夏去書院了。唐惜夏劉亮劉海坐車，唐惜騎馬。

唐惜夏十分羨慕，彆彆扭扭地打量他哥。下駿馬，不時說“哥，你騎這馬可真威風！”一會兒又是“哥，你今天實在太威風了！”就算唐惜是個直腸子也聽出唐惜夏言下之意，笑道“唐惜夏，有話直說，你再這麼拐彎抹角小心我拿鞭子你！”唐惜夏才不怕他哥的威脅，連忙央求“哥，那你帶我一道騎馬成不成？”唐惜便叫車停下，唐惜夏從車裡鑽出來，唐惜拽他上馬，唐惜夏頓時美上天，他生斯文，這還是生平頭一遭騎馬，只覺視眼開闊，神清氣。

待出了城，唐惜帶他跑了一段，唐惜夏大叫“啊啊——啊——”唐惜一手勒著馬，問他“你叫個啊！”唐惜夏小臉兒紅紅，結巴“太，太，太…說不出來！哥，你再讓馬兒跑一跑！”

“笨蛋！”唐惜罵一句，帶著唐惜夏騎馬到書院。

被唐惜抱下馬後，唐惜夏臉依舊是紅的，央求道“哥，你有空教我騎馬吧，以後我也騎馬上學。”

“等你長得比馬高再說吧。”唐惜並不是個有耐心的哥哥，不過，唐惜夏卻很聽他的，道“我過年就差不多了。”唐惜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比你高半頭不止。”唐惜夏好脾氣地拍他哥馬“要不說你怎麼是我哥呢。”這也有些道理。唐惜受用的想。

等了一會兒，家僕才驅著馬車趕到，劉海劉亮從車裡跳下，齊喚了聲“大表哥。”唐惜將馬給家僕看管，對唐惜夏三個道“你們去上學吧，我找山長有事。”從車廂裡背下大包東西徑自沿著綠蔭滿地的山路走了。

劉海跟唐惜夏打聽“惜夏，大表哥跟山長很嗎？”唐惜夏揹著書包，替他大哥吹噓，道“大哥是山長的得意門生。”劉海臉慘不忍睹，哪怕現在爹孃叫他巴結大表哥，他也聽學裡同窗說過唐惜彼時惡名。據說山長都給唐惜氣暈過好幾次，最後山長以命相威脅（唐惜不退學，他就去跳崖），做知府的姑丈才答應把唐惜接回家，以免他再禍害書院學子。

這樣的人，竟然還對他姐挑三撿四，劉海從心裡不服。

看唐惜揹著大包東西去找山長，還不知是為什麼事賠禮道歉呢。劉海心想。

唐惜到時，王師孃正在庭院澆花。

已是山花爛漫的季節，王師孃家的庭院亦十分美麗。

“喲，惜？”王師孃滿面驚喜，握著花壺笑“把東西擱屋裡去，茶在裡屋桌上，自己倒來喝。”唐惜順手搬了張椅子出來，道“師孃，要不要我幫你澆？”王師孃笑“誠心幫忙就不會搬椅子出來了，你坐著吧。我這花兒嬌的很，你不會打理。”唐惜羨慕的嘆“師孃，我每次見你，你都是樂呵呵的。”王師孃笑“我哭的時候你沒看見。”

“山長不好，還有吳夫子，總有一個能叫你笑的，師孃你完全不必擔心。”王師孃直笑“你們山長是倔驢，吳算子是頭只會哼唧著要東西吃的豬，我是苦中作樂。”澆完了花，王師孃又拿著把大花剪修剪枝葉。

唐惜嘆口氣，問“師孃，你有閨女沒有？”王師孃笑“有閨女也不嫁給你。”唐惜揚眉，遂自薦道“嫁給我怎麼了？雖不是大富大貴，我並非三心二意的人，安安穩穩過子，多好。”王師孃笑“你這張臉，犯桃花劫，今年似有紅鸞之喜。”唐惜一臉晦氣“連師孃也知道了。”王師孃笑問“這麼委屈？”唐惜嘆口氣“委屈也談不上，我有什麼委屈的，就算娶個不喜歡的女人，以後納妾就是。我就是把她擺在家裡做泥胎，也沒人敢說我什麼。”

“我孃親活著的時候，從沒有讓我受半點委屈。我就是奇怪，怎麼會有人甘心用自己的孩子換取富貴。”唐惜道“我其實只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不過外頭長得好些，他們是看著我爹罷了。”王師孃笑“一無是處的人可不會這樣說話。”將剪下的枝葉掃到簸箕裡，王師孃洗乾淨手，摸摸唐惜的臉，唐惜十分享受的蹭蹭，閉著眼睛問“師孃，你說，怎麼想過個太平子就這麼難呢。”王師孃出手敲他腦殼，笑罵“你才幾歲，遇到針尖兒大點兒事就敢說子艱難！當年我隨你家山長來山上蓋學舍，他天天去蓋房子，我九個月肚子還要給他們燒飯，忽然腹痛，想喊人，身邊一人皆無，只得把孩子生在灶臺邊。”唐惜唏噓佩服，道“山長也不是故意的。”

“男人都會這樣說。”王師孃道“所以我發誓這輩子只生一個孩子。可惜是個兒子，若我有女兒，說不定真會嫁給你。”唐惜笑“山長現在對你多好。”

“理所當然的事，哪裡還用拿出來特地說。”王師孃道“我洗衣燒飯打理家事生兒育兒，難道輕鬆？”王師孃笑“你發愁的那些事本不算事，令尊大人必然會給你一一解決清楚。”唐惜眉輕挑，王師孃笑“以前你每次在書院闖禍，你家山長必然回來與我嘆，唐大人慈父心腸，再給唐惜一次機會吧。”丈夫是個耿直的人，能讓丈夫一次次的讓步，不僅僅是因為唐盛官職的原因。

唐惜偌厚的臉皮也有些不好意思，喏喏道“少不更事少不更事。”王師孃哈哈一笑，轉身到屋裡拿出茶點，唐惜忙另搬一把竹椅請王師孃坐。

王師孃道“想必令慈與令嚴非常恩愛。”唐惜嘆道“我孃親過逝後，老爹很是傷心，特意跟朝廷請了一年的假回鄉守孝。”情深義重的男人更討女人的喜歡，王師孃不嘆“不想唐大人竟這般深情。”不過，也不難想像。若非元配實在難忘，唐盛如何肯這般寵愛嫡長子。

“令慈令嚴婚後恩愛，可知這樁親事結的好。”王師孃道“惜，婚姻就是這樣，人總要從裡面得到些什麼。如你父母的婚姻，令嚴收穫一個好子，令慈收穫一個好丈夫。及至你外家，令尊大人官運亨通，想來他們必有數不清的好處可拿，可見當初你外家慧眼識英，給女兒結得好親。”

“如今你已長大，你父官居知府之位，這樣的好親事，唯能在你身上獲得，他們會打你的主意，人之常情。許多人想獲得富貴往往需數十年拼搏，就這樣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如果嫁個女兒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為何不嫁？何況嫁是你這樣俊俏的少年，又不是什麼泥豬癩狗。其實，為了富貴，泥豬癩狗也照樣有人嫁。”王師孃世事通達。

唐惜道“師孃，你還記得我拜師那一天，蜀平侯府來的那一撥沈家婆娘麼？”王師孃嘆道“得於斯者毀於斯。”唐惜有些不大明白，王師孃已然微笑“沈家老太爺為人慷慨，每年往書院捐資極多，我吃人嘴軟。”唐惜翻個白眼“以後我發了大財也捐助書院。”

“歡歡。”王師孃笑“不必你發財，跟令尊大人說一聲就成。”唐惜便是傻瓜也明白，道“師孃，之前我爹也沒少資助書院吧。”修橋鋪路，興民建學都是知府之責。

王師孃笑的猶為開心“去年咱們書院新落成的一排校舍俱是託惜你的福。後來你們山長死活要攆你走，我可惜良久。”

“太壞了太壞了。”唐惜跳腳，抓住王師孃的手，打她掌心一記，道“以後不許這麼說。”竟然拿他當肥羊。

王師孃回手，罵他“唐惜，你給我莊重一些。”唐惜道“山長連吳先生的醋都吃，天底下哪有山長不吃的醋，你再嘲笑我，等他回來我立刻抱著你親一口。”王師孃氣笑“我這把年紀還有你這樣俊俏的孩子肯哄我開心，山長一個糟老頭子，給他醋一醋也無妨的。”唐惜握住王師孃溫暖的手，眼神清澈認真“我是拿你當我長輩的。”王師孃笑著摸他的大頭“惜，我親兒子也沒像你這樣哄我開心哪。”

“那多無趣，難道像山長那樣？”

“比他老子更無趣。”王師孃嘆口氣“還是你這樣的小孩兒養來好，雖是笨些，卻很會體貼父母。”唐惜道“也不算太笨吧，我會看星象。”王師孃戳他臉頰，笑“罷了罷了，教你一招。”唐惜立刻豎起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停電到五點鐘～～～～晚安，我的心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