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榮耀 第二百零八章丁亥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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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歷六年六月初四。丁亥，宜沐浴、入殮、安葬，忌開市、安門。

這一大早，兀魯回河畔是彩旗招展，朵忽兒、馬馬速該、嘉度奴特三人將自己最好的衣服都穿上了，身上也掛滿了金銀珠寶的飾品，在他們身後，則是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的漠北草原貴族。按照程，當朵忽兒被大明皇帝正式冊封為罕不答汗和義寧王，馬馬速該被冊封為順安王，嘉度奴特被冊封為和寧王后，這些貴族也將被大明皇帝正式授予宣使、千戶、百戶等官職。有了這些官職，他們就可以正式劃定地盤，清點子民，安心做起“土皇帝”來，因此他們也是翻箱倒櫃地找出華服穿上身上，唯恐失了禮儀。

冊封地點設在兀魯回河畔，離明軍營帳只是咫尺之遠，這裡早就搭好了高臺，做好了一切佈置。

朵忽兒三人早早地趕到了這裡，他們的兒子貴力赤、阿魯臺、馬哈木緊跟其後。在場了除了數以千計的大小貴族。塔西措木寺的措南喀巴大喇嘛、嘉多密山寺的善行多巴大喇嘛均在場，甚至連大薩滿師別勒吉、德昭雲寺的嘉木喀佑大喇嘛、蘇輪佈德寺的嘉措細木大喇嘛等草原上德高望重之人也都應邀出席。

離預定的時辰還有半個時辰，明軍大營有了動靜，先是持旗騎兵，他們身穿板甲，外披紅衣，持著大明國旗、軍旗走在最前面，接著是三千火槍兵，穿著紅的軍服，邁著整齊的步伐，如林般的走在第二。接著是一面大旗，上書“奉旨漠北冊封欽差”在大旗後面是騎馬的夏時安，只見他頭戴三梁冠，銀帶鈒花，佩藥玉，黃、綠、赤、紫織成盤雕花錦綬，下結青絲網，銀鍍金綬環，身穿赤羅衣、青領緣白紗中單、青緣赤羅裳，下為赤羅蔽膝、配赤白二絹大帶、革帶、佩綬，腳著白襪黑履，神情肅穆，雙手捧著一道文書。

陶希言衣著差不多，緊跟其後，也是一臉肅穆。

兩位欽差護衛著鎧甲，配刀。鮮甲怒馬，神采奕奕，護在周圍。

常遇、濮英等將校則一身軍服戎裝，帶著三千火槍兵跟在其後。

由於冊封地點離明軍營帳太近，不夠這長長的隊伍施展開，於是大隊人馬從西門出，遠遠繞了一個大圈，這才走到位於東邊的冊封地點。

朵忽兒等人看到這儀仗，心裡既是畏懼，又是發笑。畏懼的是明軍的確不凡，僅僅六千兵馬居然有如此威勢，恐怕就算來上兩三萬人也啃不下他，發笑的是中原人畢竟是中原人，就是喜歡擺這些花架子。

來到冊封地點，暫且不說六千明軍列隊站好位置，夏時安與陶希言徑直走到高臺上，將詔書放在已經擺好香案的桌子上，然後一衣襬，撲通跪了下來。

朵忽兒等數千人連忙跪下，整個場面只有執行警戒任務的明軍官兵樹立不動，只行軍禮。

大禮參拜之後。夏時安來到桌前，與陶希言、常遇對過詔書外皮的蓋印火漆，確定無誤，這才小心翼翼地啟開，取出詔書來。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大家都知道，重頭戲來了。

夏時安展開詔書，鄭重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掃了一遍全場，剛一落到詔書上，卻臉大變。

一旁的陶希言久久沒有聽到夏時安開口，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個書呆子，難道被這場面嚇住了，真是上不得檯面的人。但是轉眼看到夏時安的臉，陶希言心裡不由泛起一陣浮念，難道事情有變？詔書出了問題。

這可是件大事情！要是詔書出了問題，他這個欽差副使也逃不離干係，最少這輩子的仕途算是完了。想到這裡，陶希言也不顧禮節，幾步走到夏時安跟前，掃了一眼詔書。這一看，陶希言也愣住了。

只見詔書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冊封會盟一事，著常遇將軍便宜從事。”下首是一方硃紅大印-“大明皇帝行璽”陶希言的腦子一下子全蒙了，任他聰慧過人，卻一時想不明白劉浩然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詔書絕對是真的，畢竟上面有劉浩然的親筆和印章，可是卻隻字未提冊封等事宜。而且這印章也不對，這等的詔書是要加蓋“大明天子行璽”按照明制，大明皇帝劉浩然只有五方玉璽。

“大明皇帝之璽”專門用來制授官職，冊封爵位之用；“大明皇帝行璽”則是用來調遣兵馬、頌布律法；“大明天子之璽”則是用來加蓋國書、辦理外事務；“大明天子行璽”則是用冊封大明臣屬藩國，調遣臣屬藩兵；“大明天子信璽”則是用來事天地鬼神，說白了就是哄鬼的。

按道理說這冊封漠北應該用“大明天子行璽”怎麼用上了調兵遣將，頌布律法的“大明皇帝行璽”？想到這裡，陶希言心頭一動，明白了一點。

這時，已經走下高臺的常遇高聲道:“軍諭！”說罷他掏出一份文書，大聲念道:“奉上詔，諭樞密院行，著常遇總領漠北戰事，不靖平漠北，護朵忽兒、馬馬速該、嘉度奴特以下四千五百六十四人入京，不得有誤，違令者殺無赦！”話一落音，整個會場死一般的寂靜。可是這寂靜沒維持幾息時間，卻被一陣呵呵的笑聲打斷了:“正好諸位都在呢，也免得我們去請了。”

“濮英，你這是什麼意思？”朵忽兒從地上一躍而起，大聲喝問道，馬馬速該、嘉度奴特等人也聽出味道來了，陰沉著的臉幾乎要耷拉出水來。

濮英白眼一翻:“剛才常將軍不是說得很明白嗎？陛下想請諸位去北京做客。說不定還有可能請諸位到南京定居。”朵忽兒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在這幾糖衣炮彈的拉攏下，濮英與他勾肩搭背，幾乎成了異姓兄弟，不僅如此，濮英還拍著脯保證在大明皇帝陛下那裡美言幾句，一定要讓朵忽兒這草原可汗當得名副其實。

想不到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常將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直不多話的馬馬速該開口道。

“什麼意思，很簡單，從今往後，這漠北草原沒有什麼可汗。沒有什麼王爺，你們只有一個效忠的對象，那就是我大明皇帝陛下。你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老老實實當我大明的子民，另一則是-死！”朵忽兒等人聽得目瞪口呆，而馬馬速該也第一次出猙獰之。

“難道還沒聽懂了？”常遇冷冷地問道，他右手飛快地拔出短銃，對準就在跟前的馬馬速該“轟“地就是一槍。

馬馬速該雖然反應很快，但是卻沒有常遇的手和槍快，噗的一聲被打中了右。

“你們，你們想血洗草原？”馬馬速該倒在身後兩位護衛的懷裡，咬牙切齒地說道。

“正是！逆者亡，順者存！”常遇話剛落音，會場到處響起了口令聲“預備-瞄準-擊！”然後是四處響起的槍聲，連綿不絕迴響在兀魯回河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