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傳說 第一百二十二章懦弱與勇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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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燈的微弱光芒，自爬滿褐鐵鏽的天花板上層層鋪疊，輕柔地揮灑而下。狹小昏暗的鐵皮房間內，淡淡的銀覆蓋著每一個角落。就連上那女子緻秀美的面容，亦是籠罩在這溫婉清輝之中。她濃密俏然的睫靜靜垂合，薄薄的嘴沒有半點血，秀眉令人憐惜地微蹙著，柔弱無助地像個童話中沉睡的公主。

腳步聲傳來，隨即門上響起了幾記剝啄。林野一動不動地坐在邊，目光自始至終凝注著雪莉的面容，沙啞地道:“請進。”

“林先生，您要的醫生，我們找來了。”一個黑火漢子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個提藥箱的中年男人。

林野回身笑笑:“辛苦你了。”黑火漢子謙遜地搖頭，帶上房門行去。那便裝出行的醫生想必是吃了些苦頭，額角眼眶俱是高高腫起，望向林野的目光中盡是俱意。

“她的手斷了，麻煩您看一下。”林野立起身做了個手勢，溫和地道。

中年醫生戰戰兢兢地打量了上兩眼，行到近前細細為雪莉檢查起來。不一會兒，他便俯身打開所攜藥箱，取物，矯位，固定。片刻之間便已將雪莉的斷臂縛上夾板，一整套動作嫻之極。

“先生，這位小姐的右前臂骨折，並伴有一定的肌拉傷。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礙，但還請按時服藥。”中年醫生一番忙碌之後，從箱子裡取出幾包‮物藥‬放在頭，擦了擦額上的汗，道:“過一段時間我會來幫她拆掉夾板，晚上睡覺時請讓她稍微小心一些。”林野望著雪莉猶自閉合的眼簾，問道:“她是不是被注過什麼‮物藥‬？”

“應該沒有，先生，要知道有時候受到太大的驚嚇，或是神刺，都會導致人長時間處於昏厥狀態。這位小姐的脈搏雖然微弱，但卻很穩定。依我看，到早上就應該能醒過來。”中年醫生猶豫了一會，滿面愁苦地道:“先生，我我可以回去了嗎？兩個孩子還在家等我，我的子剛去世不久”

“當然，您可以回去，非常謝謝您的幫助。”林野打開房門，對著不遠處的黑火漢子微笑道:“麻煩你。”

“林先生，要不要”黑火漢子讓過千恩萬謝的醫生，於門口用國語問道。

林野微微搖頭，道:“不用了，讓他知道在和誰打道就好。這塊地方，我們應該呆不長。”

“是。”黑火漢子恭敬地欠了欠身，跟在醫生身後行去。

透過集結錯的鋼鐵管道縫隙，依稀可見空中高懸的那一輪清月，正漸漸被幾朵暗黑的雲所遮掩。皓潔的輝芒消失殆盡後，無邊無際的黑暗重歸大地，將世間萬物，盡皆無聲噬。

林野默默望著渾濁而寂然的夜空，伸手將門掩起時，動作卻頓了一頓。

“林先生，麻煩您隨我過去一趟，老爺子要見您。”一條筆直拔的身影遠遠而立，低聲喚道。

林野回身掠了眼昏睡中的女孩，邁步而出，反手將門掩起。行至前方正在等候的漢子身邊，平和地道:“請帶路。”

“還記得我都說過些什麼嗎？這麼長時間不見，本事見長啊？”陳進生依舊獨坐於那張寬大的鐵椅之上，神中隱隱帶著一絲惱怒。

林野頗為尷尬地道:“進生叔，我一個人行動，會方便一些，沒有要隱瞞您的意思。”陳進生重重地哼了一聲，面如寒霜地道:“若不是有幾個黑火隊員還算機靈，你一個人要怎樣去對付那些警察？用拳頭去打直升機嗎？”林野默然不語，靜靜地子著眼前的老人。歲月的逝，已將他銳目中的殺氣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深邃的光芒。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將自己從遠東馬戲團中帶出，引領入人類社會。與那時略有不同的是，現在老人投來的目光更為柔軟溫和。裡面，似乎有著一種叫作親情的東西存在。

“文人是恃才傲物，依我看，你現在倒像是恃武傲物！今天救回了一個女娃子罷？等天亮就帶著她走，馬上給我滾回臺灣去！”陳進生幾乎是咆哮著道。

“進生叔，沒有做完一些事情之前，您知道這不可能。”林野冷冷地丟下一句，轉身行出，到得門口處時身形略頓，頭也不回地道:“您年小說網.紀大了，說實話，我不放心。”

“混帳！你給我回來！簡直比牛還要犟”陳進生然大怒，只將鐵椅扶手拍得“吱吱”呻不已。眼見著這倔強驕傲的年輕人愈行愈遠，他的喝罵聲卻漸漸小了下來，目中暖一閃而過，無奈地哼了一聲:“小兔崽子，怎麼跟我年輕時一個脾？”金而暖洋的陽光，自鐵皮屋頂的縫隙間絲絲投進，溫和地披灑在雪莉的頰邊，額前。她臉上每一細小的汗，都被染上了微微的金黃，原本蒼白的臉，也似乎由於溫暖，而帶上了淡淡的嫣紅。

林野木直地坐在前，凝視著這個天使般可愛柔弱的女孩。他身下的鐵凳很矮，雙手直撐在膝處，身繃直如弓弦。這樣的姿勢，他保持了大半個夜晚，連一動也未曾動過。

“如果您不介意多一個美國朋友的話，請給我打電話”初識的她，帶著濃濃的羞澀，遞來一張小巧卡片。卡片做工緻，上面的字跡娟秀而清雅，就像是女孩的容顏。

“我只跳脫衣舞，要是不能答應這個條件，我就去找別家！”那個明媚卻殘忍的午後，女孩強忍著淚水，如是說道。

聖格蘭特醫院的病房內，自己於昏中醒轉，第一眼見到的，是小聲做著禱告的女孩。就在那一刻，就連死氣沉沉的遍眼慘白之中，似乎亦透著一抹脈脈溫情林野怔怔地伸手，輕撫上雪莉的臉頰，心中憐惜茫然，半點也不知道，何時能將欠這女孩的，還上一絲一毫。

修長寬厚的手掌，溫柔地撫過女孩柔潤的額，小巧的瑤鼻，溫婉的。似乎是受到了心中人兒的呼喚，雪莉那兩排長翹捲曲的睫微微顫動，淺灰的明眸緩緩睜開，卻是惶聲驚呼道:“傑西卡，傑西卡！”林野略為一怔，按住女孩胡亂揮舞的手臂，低低地道:“雪莉，是我，是我”雪莉茫然四顧的眼神漸漸頓住，目光投向林野堅毅的臉龐，木然半晌，投入他懷中失聲痛哭起來:“傑西卡，她她就倒在我身邊！好多血，很可怕，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沒事了，我就在這裡，會一輩子在你身邊，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林野輕拍著女孩的柔肩，自語般溫和地道:“不會再有危險，所有的，都將不復存在。”敵襲，如同正午時的一場暴雨般，來得突兀而猛烈。

大約有三百名全副武裝的聯邦探員自四面八方悄然集結，直如兇悍的兵蟻群般洶湧而至。然而，工業區那複雜的地形，使得隨即而來的幾部“超級響尾蛇”似乎完全失去了出動的意義。自空中俯瞰而下，密集錯的鋼鐵管道幾乎佔據了整個視野。地面上潛伏的陳家尖兵…黑火隊員們，則將第一波掩進的敵人盡皆格殺。冷靜默契的分組配合，老道而兇殘的巷戰技能，還有四處遍佈的死亡陷阱。所有的一切，都讓身陷其中浴血掙扎的聯邦特工們，覺到己方如同一批稚的童子軍。而正在手的，卻是自生死戰場之中走出的殺戮大師！

第一聲槍響傳來時，正好奇撫摸著阿追背羽的雪莉失聲驚呼，明亮的眸子裡瞬間蒙上了一層陰影。林野看著她如同一隻茫然失措的小鹿般躲到自己身後，神間帶上了一抹心碎的憐惜。

早在當初選定這處落腳點的時候，老辣的黑火隊員便已留好了退路。陳進生的那處單體鐵皮小樓之後，存在著一處寬闊空的下水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