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抉擇 第1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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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峯獨自揹包走在沿江的公路上已經一整天了，暴雨淋透了他那一身“格泰斯”衝鋒衣，他不時回頭望望，希望能有輛順路車過來。

天更黑了，暴雨狂瀉，張峯看看錶，已經18點多了，不由得低聲罵娘“他媽的，真倒黴，走了一天也沒見有車過來，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鬼地方，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幸好可以喝雨水，不然還真走不動了。”自言自語地暴走在雨夜的盤山路上，雖然不怕，但飢腸轆轆，着實辛苦！

“嘀嘀…嘀嘀”隱約傳來車鳴，回頭張望，透過雨幕，遠處隱約兩點昏暗的燈光在搖曳。

張峯馬上掏出一張百元鈔票，向車子去，原來是一輛高級旅遊中巴車，蹣跚在蛇形的公路上。

車子被張峯攔住，渾身水淋淋的張峯剛一登上車子，耳邊就響起司機的抱怨“我這可不是拉客的車，你看看這車裏可都是有身份的貴客。”張峯掃視一眼，接他的是一雙雙鄙視的目光。

“給你，不白搭車。”張峯把百元票子遞給司機。

司機接過去，卻依然説着“這點小錢，我還真沒瞧上眼。”

“那你開個價，我只要搭到前面有村子的地方就行。”司機舉起手，張開五指，冷笑着看着張峯。張峯摸摸所有口袋，掏出幾張鈔票“總共這些，反正我是不下車了。”沒奈何，明知司機敲竹槓，張峯只好使出無賴相。

“哼！”司機點點，總共有480元，未置可否，關上車門，發動車子。張峯走到過道中間，看見一個空位，剛要坐下，司機的話給他當頭一“嘿，叫花子，別髒我的座椅，讓你坐地上就算客氣了。”張峯沒奈何，想席地而坐“哎呀，你看你把髒水都到我鞋上了，這鞋三千八一雙呢，你陪不起，滾遠點，別坐這兒。”

“呦！你是孫悦！我認識你，還很喜歡你的歌呢。”張峯發現説話的女人竟是孫悦。

“去去去，遠點。”孫悦不屑與眼前這個落湯雞一般的平庸男人説話，轉過頭去。張峯無奈，往前挪挪，兩旁的人都惡狠狠地視着他，那眼神分明是拒絕張峯坐在他們附近。

最後，張峯只好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第一座坐着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手裏的小紅旗上印着“名人旅行社”短短的裙襬下，一雙玉腿剛好展現在張峯眼前，微微分開的大腿深處，白‮絲蕾‬內褲隱約可見。

“啊哈，坐這兒倒是滿眼光呀！”穩定了一會兒，張峯的餓勁上來了，思忖良久，不得不輕聲對眼前的小導遊説:“小姐，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請問您有什麼吃的可以給我一點嗎？”

“哼，沒有！”導遊不耐煩地轉過臉繼續打盹。張峯又問後一排的一位空姐“小姐，你們出來旅遊，肯定能有些吃的東西，麻煩你給我找一點吧，我真的很餓！”空姐鄙夷地看看張峯，往身旁的男人懷裏拱了拱，尖刻地説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還想麻煩我們？！哼！諾，前面的垃圾桶裏我剛剛扔了一些餅乾，那可是美國進口的，你去找找吧，也許還有些渣渣。”

“哈哈，嘻嘻嘻，”車廂裏響起低低的嘲笑聲。張峯抿了抿嘴，嚥了嚥唾沫，肚子裏“咕嚕咕嚕”的響聲惹得眾人更加嘲笑。

“叔叔，給你巧克力。”一個甜甜的童聲響起，一隻胖乎乎的小手舉着一顆巧克力。這一剎那，一向堅毅的張峯，不由得熱淚盈眶！可他剛剛伸出手去接，抱着那可愛囡囡的‮婦少‬一下打落孩子手裏的巧克力，抱緊孩子，好像張峯是妖魔一樣。

“媽媽，為什麼不能給那個叔叔吃呢？”

“他不是叔叔，他是下賤的人，記住，你是貴族的千金小姐，不可以跟下賤的人接觸的。”張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冷冷地看了那美貌的‮婦少‬一眼，轉身回到門口，默默坐下。導遊小姐的腳下踩着一張表格，張峯歪着頭看，原來是這個旅遊團的名單。

“呵呵，還真是名人旅行團！”張峯不驚歎。

“不過孫悦怎麼跟那個老傢伙睡一間房？”

“看什麼看？這上邊任何一個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你砸個跟頭。”導遊小姐醒來，彎撿名單。

“呵呵，對不起，掉在地上了，我順便看了看。”説着，張峯拿起名單，恭恭敬敬遞給導遊小姐。

乘客們都在瞌睡，張峯也慢慢打起盹來。序章驚變朦朧中，張峯被猛烈的震動驚醒。一瞬間，張峯意識到出事故了，捷地拉開車門跳了出去。

原來，前方公路被泥石淤潰塌，中巴車頭栽進爛泥，車身斜懸在路基護坡上。車裏的男男女女嘰哇亂叫着擠出車門，爬上公路，已經滿身泥水了。滂沱大雨毫不留情地淋着這羣“高貴”的遊客。

當司機最後剛剛爬出車門時“轟隆”一聲，整個車子滑落滔滔江水中，沒入洪。

“我的車子啊！那是花了70萬買的呀！”司機如喪考妣，呼天搶地。

“趙師傅，快上來，你別掉下去了。”小導遊驚魂未定地拉住司機，把他拽上公路。高貴的遊客們此時都嚇暈了，站在暴雨中，驚慌失措，幾個孩子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要死了，我們要死了！”

“快打手機。”

“沒有信號。”

“啊？那怎麼辦？怎麼辦？”

“小秦，你這個該死的丫頭，把我們帶到這個鬼地方，現在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呀，原來的路不是被洪水沖塌了嘛，繞道走這條路，不也是你們同意的嗎？我説要等幾天，你們不幹，這不才成這樣嘛。”小導遊滿腹委屈地分辯着。

“都別吵了，讓司機小趙想想辦法吧。”金總裁到底閲歷豐富一些，最先鎮靜下來。

“我能有什麼辦法？電話也打不通，等待救援吧。”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呀？”徐勝利憂心忡忡地否定了司機的想法。

“我想要不了多久，你沒看以前電視裏解放軍救援遇難遊客，很迅速的。”身為警察的曲波寄希望於解放軍。

時間在男人們的爭吵和女人們的哭泣中逝，雖然僅僅在雨中站立不足半小時，但所有人都已經濕透了，尤其女人們，被淋濕的夏裝緊貼軀體，凸凹有致的曲線畢現無遺，不過此時也只有張峯還有心情欣賞。

“走吧，往回走吧，沒人知道我們在這兒。”還是司機比較理智。

“可這段路我們開了差不多有7個小時，要是走，那得多長時間才走得回去呀！？”曲波提出這個難題着實令眾人絕望。

“那也不能在這等死呀？”

“別吵，你們聽，什麼聲音？”

“轟隆轟隆”的低沉聲響，即使在“嘩嘩”的暴雨中也聽得出來。

同時還伴隨着微微的地震。眾人緊張地四下張望“啊！”隨着一聲女人的尖叫，眾人看清了，前後兩個方向的沿江盤山公路正在潰塌，山上兇猛的泥石奔下來，沖毀公路，進滔滔江水中。唯有這些人所在的路段，由於身後恰好是一堵絕壁岩石才倖免於難！此時想走也走不了了，而且腳下的路基也被雨水泡軟，隨時有潰塌的危險。

只有雨聲、雷聲、洪水聲，女人們連哭都不敢了，生怕眼淚沖毀了腳下的路。絕望了！都絕望了！女人們驚恐地依偎着自己的男人，而男人卻茫然地不知望向何方？只有張峯，鎮定自若，仰起臉，任憑暴雨的肆，仔細查看着巖壁。

看好路線，張峯下登山鞋，系在揹包上，然後開始練地攀爬起來。

“啊！他…他…”小導遊發現了已經爬上半空的張峯，驚訝地叫喊起來。

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張峯身上。張峯矯健的身影，就象暴風雨裏海燕，頑強地衝破暴風雨，終於攀上頂峯。

“好…好哇！”眾人似乎看到一線生機，動地歡呼。

“他是那個下賤的叔叔。”小囡囡的脆聲童語，猶如霹靂，立刻震驚了全體“貴族”們。他們彷彿又墮入地獄，痛苦地看着逃出生天的那個男人，心中萬分懊喪地念叨着“他不會救我們的，他不會救我們的！”只有暴雨在呼號，只有江在咆哮，貴族們重又陷入等死的絕境！一細繩在風雨中飄搖垂下崖壁。

“繩子…繩子！”女人們動得歡呼起來，原來張峯在上面把一單兵救生繩綁牢後，甩下崖壁。孫悦最先撲了過去，一把抓住繩子，緊接着，男男女女放棄“貴族”的酸臭架子，一齊撲向繩子。

最終抓住繩子的是曲波和司機，而孫悦早被眾人踩在腳下，滿身泥漿，撲倒在地上。

“我先上，你滾開！”曲波厲聲斥罵着司機。

“你他媽的跟我少擺臭架子。”司機小趙抬手了曲波一記耳光。曲波立即畏縮了，只好讓司機先上。小趙兩手緊緊攥住那僅有小指一般細的繩子，蹦高竄上，可陡立近乎垂直的崖壁令小趙無法立足，幾番努力之後，小趙不得不哀叫“喂，我上不去，把我拉一下。”

“你滾開！”曲波見司機上不去，便推開他，自己攥住細繩開始爬，可是他也同樣毫無建樹。在這樣的狂風暴雨，陡立崖壁面前，沒有經過攀巖訓練的這些“貴族”們是本不可能爬升一步的。

“嗚…救救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女人們止不住絕望地痛嚎起來，她們看得出，沒有上面那個“下賤”的男人的幫助，她們本爬不上去，而眼前這些平裏養着她們的男人們，竟都是酒囊飯袋，本不能指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