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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飛龍記 第一章巖山鬱林孤屋慘(1/3)

柳殘陽/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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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點點的水珠子串連成一條條的線,而這一條的水線便縱橫佈著自陰霾的天空中瀉落,遠近全是一片白濛濛的霧氣,打人眼裡望出去,任什麼景緻也都變成那等茫茫糊糊的了,只有腳下的這條路還現著些兒隱隱約約的輪廓,婉蜒向被水霧籠罩著的遠處…這該是條荒僻的道路了,極目所至,盡是層疊參差又渺渺的山嶺峰巒,四周則是起伏的野地與被雨水淋低了頭的蔓生雜草矮樹,路面是泥土及石塊混合的,有點兒泥濘,但還不太糟。

他們就在這種天氣的時候,在這條道路上騎馬奔馳著,他們是兩個人,分別騎著一黑一褐的兩匹駿馬,黑馬上的騎士,身材修長而魁梧,三十上下的年紀,頭髮挽頂以烏玉束髮冠相綰,垂以與發冠同的飄帶,而他的肌膚呈現著那種飽經風霜與磨練的黝黑,他的臉形寬正,濃眉斜挑如刀,一雙鳳眼光芒冷銳,寒酷得宛若秋水,直的鼻樑下是一張緊眠的嘴,兩邊的角微微下垂,形成一種冷傲又倔強的意韻,看見他,能以令人有著深刻的受——那是一座山的沉穩,一片海的浩瀚,一頭獅的威猛,以及一條響尾蛇的狠毒所攙成的受。

他穿的是一襲純黑的軟皮緊身衣褲,每在溼的黑披風揚起的一剎,可以看見密密綴在皮衣褲上下的銀亮錐頭,在雨水的映眩中,更被沖洗得閃閃奪目。

對這個人,江湖兩道上的朋友們可真叫“如雷貫耳”、“談虎變”了,他叫宮笠,號稱“生執魂”他的名號在武林裡乃是威與霸以及冷酷的表徵,亦是力量與尊嚴的標誌,誰都知道宮笠的強悍和勇猛、詭異、機警、冷酷,而誰也知道他是那麼一個義薄雲天又豪氣凌霄的真正武土。

跟隨在宮笠身後的褐馬騎士,是個矮卻健壯異常的漢子,他也是一套黑的緊身衣褲,而透溼的衣裳緊貼在他的身上,越發的顯出他肌的虯突如慄,血中所含蘊的無比潛力來;他的左肩頭上斜揹著一面大小如面盆般的耀燦金盾,盾呈圓形,周沿卻有形同鋸齒般的尖錐一輪,後面雕刻著八卦圖,光華問,與他出在右肩上的三尺銀槍的銀柄互相映輝,特別有一股子礦剽野之氣;其實他也才三十五歲,只是因為童山濯濯,頂著個光腦袋瓜子,再加上他古銅般的面孔上少有表情的細眼和塌鼻、方嘴、一條條橫額的疤痕,以致看上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大出很多,他姓凌,單名濮,在道上混過幾天子的人,恐怕不曉得“眩目飛盾”凌濮的人還少之又少,他以前曾是黑道上的頂尖兒殺手,第一的獨腳大盜,而今,他仍是頂尖兒的殺手,只是,卻不做那無本的生意了——因為他跟隨了宮笠。

凌濮跟宮笠的關係有些微妙,他倆是摯友,像兄弟,卻也是主僕,凌濮對宮笠是徹底的忠實,絕對的服從,永無變異的效死,他尊敬宮笠,信服官笠,愛護宮笠,更對宮笠抱著那一輩子也報答不完的恩心理;七年前,在遼西,宮笠單人匹馬將身陷重圍的凌濮母子於危殆中救出生天,為了援救他們,宮笠自己也負傷累累,浴血滿身,而那時宮笠並不認識凌濮及他母親,宮笠之所以捨命施救,為的也只是江湖沿傳的“道義”而已,他看不慣數十名如狼似虎的兇徒圍殺一雙母子的卑劣行為,況且凌濮母子二人僅只有凌濮習得武功,他的老母和任何一位是年婦女一樣,乃是毫無點力的,宮笠在堅苦的拼鬥之後,救出了凌濮母子二人,凌濮立即起了血誓,誓以他有生之年來侍奉宮笠,他視宮笠如主如尊,他深刻明白這一點——父母賜給他生命,但官笠卻使它延續下去,凌濮事親至孝,而宮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卻幾乎與他的雙親相等了。

那一次,凌濮之所以遭遇圍襲,更險些牽累上他的老母,便是他往的一樁無本生意中種下的禍,他追隨了宮笠之後,便放棄了這門行當,宮笠也義不容辭的負擔起他母子的生活來。

三年前,凌濮的母親逝世,宮笠更加以厚殮,總算是安然入土,得其善終了,從那時起,凌濮無牽無掛,暗中早已將他的靈魂、神、血,完完全全的融附在宮笠的身上。

現在,他們是在“燕”境“正朝著”千疊嶺“下趕去,宮笠這麼急著趕往,乃是因為在五天前接到他一位刎頸摯的求援口訊,十萬火急的請他前去協助應付一端嚴重麻煩,在帶訊人的口裡,宮笠察覺了其中的危急程度業已迫在眉睫,所以他立即束裝出發,夜兼程,就連這種大雨傾盆的惡劣天氣,他也顧不得了。

在泥漿與水花的飛濺中,宮笠突然放緩了馬匹的奔速,緊隨於後的凌濮也急忙慢了下來,但是,他卻習慣的不問原因,他知道宮笠會告訴他的——只要應該他曉得的事,宮笠永遠都會主動的來告訴他。

眯著眼,宮笠抹去臉上的雨水,指了指不遠處一片灰白層疊的崖嶺,語聲低沉穩定的道:“那就是‘千疊嶺’了。”凌濮極目望去,在濛的水霧中,他仔細的望著那片以不規則的開頭疊積起來的風化岩石山嶺,舐舐,他道:“頭兒,‘滾刀煞’賀蒼,賀大哥可是就住在嶺下?”凌濮口中所提的這位“滾刀煞”賀蒼,是江湖上玩刀的前幾把好手之一,可以說在刀法上已經得其神,隨心所了,功力之佳,足可成為一方之霸;他與宮笠相之深,共同生死,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更是最親密的弟兄,宮笠現在所要去幫助的人,就是這位“滾刀煞”賀蒼,賀蒼的一身本事硬到什麼程度,宮笠乃是異常清楚,越是因為太過清楚,他就更加心急如焚,恨不能早早翅飛到那裡,因為,連賀蒼這等的狠角,都竟會發出了如此急迫惶恐的求救信號,可見他遭遇的困難是如何嚴重,其危險又是如何的大,而宮笠更明白賀蒼的個——他是個自尊頗強的人,不到必要他是不會向人求援的,就連情如宮笠這樣的好友,賀蒼也輕易不肯啟齒有所祈求,現在,駕蒼的求援口訊早託專人帶到,更又是這般焦急,可以預料到他的處境已是如何的危殆,他的情況已是多麼的惡劣。

微微點頭,宮笠道:“是的,在嶺下一片松林中,他築有一棟木屋,大小三間,雅緻,也有情調,是個好地方。”揩去沾在眼睫上的雨珠,凌濮道:“大約頭兒你也很久沒來了吧?”宮笠道:“也有好幾年了。”凌濮回憶著道:“自我跟著你,頭兒,好像你只來過一次,那次還是你獨自個來的,沒帶著我來…”宮笠沉沉的道:“不錯,但我和老賀每一年總得見上幾次面,說不定在那個地方,卻都在前一次的分手時約定,你記得去年他便是到我們那裡去的…”凌濮道:“約摸是剛過完年吧!我出去補辦點雜貨,離家好幾天,等回來只與賀大哥打了個照面後,他已急著要走了。”宮笠緩緩的道:“本來,今年我們約在秋後到‘花浦鎮’去飲酒賞菊的,哪知竟提前見了面。”在馬背上顛了一下,凌濮謹慎的道:“賀大哥還沒有子嗣麼?”搖搖頭,宮笠道:“還只是他夫婦二人。”凌濮道:“也怪寂寞的。”望著陰沉的天空,宮笠怪鬱的道:“老賀雖已四十出頭,但嫂子尚不滿三十,仍有希望生兒育女的——只要他們平安的活下去。”嚥了口唾沫,凌濮道:“那帶口訊的人,頭兒,沒說賀大哥遭到什麼事需要我們效力。”宮笠低沉的道:“沒有,傳訊者只是個道上的小角,住在老賀家附近,常也頗受老賀照應,這次老賀託他帶口訊,僅說明了有樁極大的困難,急需我去幫他應付,遲則過不了關,且有命之危了…老賀連信也不寫一封,只託人傳話,且不說出內情,可見這是一件十分秘密又影響頗大的事,但願我們趕得及幫上他-…。”凌濮安著道:“一定來得及的,頭兒我們已經盡力兼趕了,不論風吹雨打太陽曬,不管晝夜,連用飯的時間算在內,一天也只有三個時辰的歇息而已,其餘的時間全都用在趕路上了。”宮笠沉默著又逐漸加快了坐騎的奔勢,馬蹄飛揚,漿泥四濺,凌濮一邊匆匆跟進,邊大聲道:“快到了吧?頭兒。”宮笠答道:“還有五六里地。”於是,他們不再說話,一個勁的放馬急馳,片刻後,已經接近了“千疊嶺”下,臨到近前,才更顯出這“千疊嶺”的雄偉怪異來,千百層或成波紋狀,或成環弧狀的風化岩石,一圈圈的疊積上去,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單調得很,宛若一環又一環層堆著的灰白沙堆,但卻十分高聳險峻,令人抬頭仰望。

就在最底層的巖面下,凹陷進去一大塊空地,那裡卻生著千百棵青蔥的松樹,約模這片松林的年代很久遠了,有些松樹長得可合抱,枝幹虯突,曲舒有致,或是斑駁蒼褐,古趣盎然,一條石板小道,從松林中伸延而出,在小道盡頭,松影娉婷如蓋中,可以隱約看見一幢木屋的簷脊,那裡,就是賀蒼的世外小築了。

兩匹馬一陣風似的奔上了這條麻石板鋪成的小道,凌濮好奇的四面張望著,自言自語道:“石嶺禿山,青松木舍,倒是相映成趣。”前往的宮笠並沒有理他,快馬加鞭,頃刻間便趕到了木屋的前面,這是一棟用松幹原木搭成的房屋,枝幹上的樹皮仍在,青紫斑星,經雨水一洗,更發出了一股松木特有的香味,這種味道與周遭那種清雅的松子氣息相融合,也分不出這飄漾的幽芳到底是來自何處了。

在這木造屋階前,馬兒尚未站穩,宮笠早已一個翻身落地,在他翻落的剎那,已經順手摘下懸掛在馬首旁的武器——一條約鴨蛋,長有丈許,黑烏烏的皮鞭,這條皮鞭,並非是普通牛皮或其他獸皮製就,完全取材自極西“天竺國”所產一種見的異獸“黑犀”的腹皮,加捲人發、鋼絲所製成,這種皮革又柔又韌,百堅不摧且可耐寒熱,絕不會因為天氣的變化或水火的侵襲而使皮質有所損傷變異;它那手柄部份更經十餘種藥材泡過,非常堅硬,還反纏以細牛皮條,不使滑膩溜手。

這條長鞭,凡是見識過它威力的武林人物,鹹呼之為“大旋龍”意指其霸道處形同浩浩龍捲之勢,足可頂天拄地,橫掃千軍,這條“大旋龍”加上宮笠帶上著的那柄寬只兩寸,長有尺半的怪異“潤蛇口劍”便造成了宮笠今天的無上聲威。

腳踏在木階之上,宮笠右手緊執圈成數卷的“大旅龍”神之間不有些異樣,太靜了,這裡的氣氛靜得有些死沉。

久經陣杖的凌濮隨後趕到,他一言不發,身形騰起,悄無聲息的落在掩閉著的門側窗下,同時弓俯身“金八卦盾”與三尺銀槍業已旋至在手。

一種本能的直覺,使官笠預到一陣不祥的陰影籠罩著心底,他定定的立在木階之上,目注緊閉的門扉發愣,兩匹馬從石板小道上疾奔的聲音,是相當劇烈的,更能傳出老遠,屋中的人不可能聽不到,何況現在雨已小得多了,而在大白天裡,亦不該門窗緊閉,悄無聲息,但眼前卻正是這個情形,這會是代表一種什麼意義呢?莫非——宮笠的臉泛出了青白,嘴也起了痙攣——莫非,他痛苦的想著,已經遲了?禍事已經發生了?雨仍在浙瀝浙瀝的下著,從松帽上,屋簷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屋子裡,四周仍是一片寂靜,一片死後的寂靜,除了雨水在動,幾乎找不出一丁點“活”的氣息來。

漸漸重了,宮笠雙目的光芒,變得有如毒蛇般的冷酷,冰冷的寒凜,彷彿燦炫著赤紅的血彩。

伏在門側的凌濮凝視著宮笠,專注的等候指示。

終於——宮笠猛一咬牙,揮手。

動作方現,凌濮已大吼如雷,飛出一腳踢上門板,在“嘩啦啦”的木折板碎聲中,他倏然躍起,金盾暴砸“僻啪”一聲搗碎木窗,由窗口電而人。

宮笠沒有行動,依然冷靜的站在木階上面,目光卻隨著玻璃的殘門投入屋內,裡面的光線十分晦暗,一張桌几,幾把斑竹椅子仍然好端端的擺在那裡,其他的情形則因為屋裡的曲折與隔間的關係便看不見。

頃刻間,窗口人影一閃,凌濮躍了出來,他站在那裡,臉蒼白,鼻翅急速龕動,額間的疤痕也泛了紫紅,他一時沒有說話,但全身卻動得籟籟抖索。

宮笠的心往下一沉,連血也幾乎凝凍了,他覺得有些暈眩,手腳也冰冷冷的,閉了閉眼,他沙啞的開口:“出事了?”明知這一問之後的回答,但他仍不能不問,不得不問,凌濮深深的了口氣,顫著聲道:“請頭兒節哀…賀大哥…業已遭了毒手”宮笠震抖了一下,強自鎮定的道:“嫂子呢?”搖搖頭,凌濮道:“不在這裡。”覺得全身麻僵僵的,腦袋裡空的,宮笠茫然的道:“不在屋裡?”踏前一步,凌濮擔心的道:“頭兒,你先坐下歇會吧!

你面好難看…“苦澀的一笑,宮笠振作起來神,沉沉的道:“前後三間屋子,你都察看過了?”點點頭,凌濮道:“全查看過了,還越窗到後面搜了一遍,那間像是賀大哥寢居的房間裡衣物拋散滿地,櫃倒屜翻,顯得十分凌亂之外,客堂及另一間房子卻相當整齊,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更不見打鬥的跡象…”宮笠沙沙的道:“老賀…死在哪裡?”朝客堂一指,凌濮道:“就在客堂至寢室門口邊的那張竹圍椅子上,渾身是血,在地下的一大灘都凝成紫的。”猛一揚頭,宮笠抖著聲:“我們進去看看!”凌濮忙道:“頭兒,你還是先歇一會,平靜一下心緒再進去吧。”宮笠努力的展現出一抹比哭還要慘愁的笑,他道:“我還受得了這點打擊。”說著,他大踏步推門而入,剛一進人這黑暗晦黴的客堂中,一股隱隱的血腥氣息與陰腐味道立刻包圍了他,連官笠這樣久經龍潭虎,出生入死的武林強者也不靈靈的一顫,皮膚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靜默了一會,目光緩緩移動,然後,定在一個方向——客堂的左側,進人另一個房間入口處,那裡,有一張竹製的大圈椅,一個健壯的,卻僵硬的身體便坐在那圈椅上,這人坐著的姿勢十分的怪異,他上身微向前俯,面孔仰起,左手往後伸,右臂朝前抓——宛似要攫取什麼,他的兩鬢已微現斑白,微圓的面孔已歪曲得失了形,他兩眼的眼珠子凸出了目眶,往上瞪視著一點——縱在如今,仍然可以令人看出他當時的驚震、憤怒、痛恨與意外的神來,他的嘴緊閉,卻有血痕角,總之,他的五官已因過度的動而扭扯得全變了原狀。

是的,不錯,這是賀蒼“滾刀煞”賀蒼,是宮笠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兄弟,最親密的刎頸之,但是,他已經死了,而且,冷透了。

一側,凌濮低促的道:“頭兒…”宮笠沒有回應,依然一步一步的來到賀蒼面前,他細細的審視著賀蒼身上的致命傷處所在,又細細俯視賀蒼那蠟白又泛鐵青的僵木面孔,然後,他將視線投注在椅下那一大灘粘稠稠的又四面染著紫褐的血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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